據它所知，他們兩個，待在魔域時，沒多少時日，可不是厲害嘛。

自從衛輕藍不再冷冽的讓人難以親近，山膏對他的親近又回來了，嘖嘖地說：「你可真厲害。」

衛輕藍沒覺得自己厲害，反而是想起，那僅有的兩回，一回是他受情緒左右，將人按住，往死了折騰，另一回是她惱怒地報復，將他困在了安魂池，手段用盡。

前後沒隔多久，他也不知道到底厲害的是誰。

山膏消化了一陣，「自古以來，沒聽說過神魔結合，生出的是神還是魔，總不能是半神半魔吧？」

衛輕藍不語。

山膏一個人就能把話都說了，「她趕你回去，你不回去，她不生氣嗎？」

衛輕藍也不知道，但既然進來了神域，他便不會輕易離開。

說話間，一人一獸，來到了主神殿。

山膏驚嘆，「這神宮，可真氣派。比你魔域的玉闕宮，不遑多讓，還更要讓人呼吸通暢，大氣磅礴些。」

它說完，忽然想起衛輕藍是魔主，這裡的氣息，對它來說呼吸通暢，但對他這個魔主來說，估計是不友好的，它小聲問：「你還好吧？不覺得難捱嗎？」

至少面前沒看出來。

「還好。」衛輕藍凝神靜聽片刻，隨手捂住山膏的嘴，壓低聲音說：「別說話了，她似乎睡著了，別吵到她。」

山膏立即閉了嘴。

衛輕藍鬆開手，「你去別處玩玩，她醒了，我再喊你。」，說完，輕輕推開主神殿的門，自己進去了。

山膏沒意見，躡著腳繞著主神殿走了一圈，除了它，一個人影獸影都沒瞧見，它納悶，堂堂神宮，神主住的宮殿，怎麼沒人伺候呢？只能又走回來，臥在了門口。

江離聲感應到衛輕藍回來，似乎還帶回了山膏，但她乏的很，困意沉沉，不想醒來，索性由著自己繼續睡。

衛輕藍來到床邊，見她躺在他早先躺的外側，里側空了一大片地方，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將她輕輕挪了過去，自己挨著她躺下。

這一下動作雖輕，但江離聲不得不醒了，睜開眼睛，看著他。

衛輕藍神色如常，對上她的眼睛，「除非你將我殺了，否則別與我說讓我走，與我兩清的話，我不會同意的。」

見她不說話，他壓低聲音，一字一句，「你我之間，沒有兩清，哪怕糾纏到天荒地老，我也甘願。」

江離聲扭過臉，轉身背對著他，一言未發，閉上眼睛，打算繼續睡。

衛輕藍靠近她，從身後抱住她，輕輕的，片刻後，又緊緊的，攏著她，在她耳邊說：「江師妹，過往種種，都是我不好，原諒我吧？好不好？」

「誰是你的江師妹！」江離聲想甩開他。

衛輕藍不鬆手，「你是。」

他蹭了蹭她的頸窩，低聲說：「清虛的玉師叔，崑崙的一眾師伯師叔們，都還當我是曾經的衛輕藍。安如許和陸少凌，還稱呼我是衛師弟。就連山膏，也一口一個衛輕藍的喊，唯你，不想要我這個衛師兄了嗎？你明明，最喜歡我的。」

江離聲冷笑，「你是嗎？別以為你裝的又恢復了以前，能騙過他們，就能騙過我。你威脅我帶你來時，那副樣子，與在魔域時，可沒什麼不同。如今你這般做小伏低，是因為知道，論本性來說，不討喜，才把真實的自己給藏起來了吧？誰要喜歡你？」

衛輕藍不否認她的話，「在苦山做鍾弦時，乃我本性。剛回魔域時，那般對你，也的確是我本性的一部分，如今這樣的我，亦是我本性。」

他輕聲說：「你知道的，我的本性，就是離不得你。」

江離聲不愛聽，「少說漂亮話，不認識我時，你那些數十萬年，別告訴我，都是閉著眼睛囫圇活的。」

衛輕藍忍不住笑，「雖沒閉著眼睛活，但整日裡沒滋沒味的，只能找神域打架，還有些趣味。你倒是沒冤枉我。」

江離聲想起神域被迫無奈跟魔域打打殺殺的那些年，氣的不行，劈手打他一道神光。

衛輕藍生生受了，悶哼一聲。

江離聲僵住手，回身看他，「你怎麼不躲？」

「若你能出氣，我自然任由你打。」衛輕藍看著她。

江離聲很想再打他一下子，但看著他的臉，是怎麼都下不去手了。

因為她知道，拋下神魔兩界的人，從人界王都鎬京，趕往女幾山，那麼短時間，他能趕到，雖有聞宿白、溫別宴等人的助力，但他自己本身，定也耗費了不少修為，而絞殺裴檀意和七位太乙的老祖宗，旁人看的輕巧，但她看卻不是。

這個人，在女幾山絞殺他們時，其實是受了傷的，只不過一直沒表現出來。所以，她才攔住了通神台往他身上打的神光，如今竟然躲也不躲，挨她一下子，讓人有氣，卻對他再也發作不出來。

這個人，的確如他所說，這些年，變了也沒變，萬年前，萬年後，都是一樣的本性，一直都有些惡劣在身上的。

她狠狠剜了他一眼，「你還讓不讓我睡了？若再擾我，就滾出去。」

「睡睡睡。你睡，在你睡醒前，我再不擾你了。」衛輕藍伸手抱住她，輕輕拍了拍，輕哄，「快睡吧！絕對不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