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宣王瞪大雙眼,手指緊緊扣住桌沿,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摻雜著懷疑:「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在南夏,見到了穆照盈。那個穆伯鳴失蹤多年的女兒,被困南夏數十年。她告訴了我一切。」
北宣王又看向顧霜昶,後者頓了頓,也點了點頭:「親耳所聞,親眼所見。」
「……你們有何證據?」
朱辭秋料到北宣王會如此問,從懷中取出一張黃紙一封嶄新的信,紙上畫著穆伯鳴年輕時的私印,還有曾寫在他送往南夏穆照盈的那封信上的落款。嶄新的書信上,寫滿了朱辭秋在那間木屋所知曉的一切。
沒有任何隱瞞,連烏玉勝為何被迫來到大雍,為何又突然成為了背叛大雍的細作,都講述的一清二楚。
有錯的,從不是烏玉勝。
他不需要被隱瞞在任何真相下。
而嶄新的信封下,還有一封被她偷出來的穆照盈親手所書的信。
她一直隨著那些毒藥放在西琳包里,直到前幾日,才將其拿了出來。
或許信可以偽造,穆伯鳴的私印她在邊塞偶然窺得,穆照盈失蹤多年之事她也能在邊關聽得一些風聲。
但她年紀尚輕,在烏玉勝所謂的叛逃之前,根本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性子。
京中之人如井底之蛙,北宣王更知道以朱煊安的性子,他絕不會在大雍大肆宣揚他曾做過的齷齪之事,自然是知情的人全都被盡數除之。而那些剩下的人,他們在邊關整日黃土風沙的吹,少的可憐的軍餉也讓那些人掀不起什麼風浪。
所以就算北宣王看見這些沒信十分,也應當信了七分。
信中一言一句鋪開在眼前,北宣王盡數閱與眼中,心中波濤洶湧,驚駭萬分,良久都未曾言語半句。
他緩緩抬頭,眼中審視輕蔑少了些許,語氣沉重又帶著對這信中從前種種的不可置信:「你……是如何知曉這些的?」
朱辭秋並不想再講自己所經歷之事,只笑道:「皇叔未必想聽這些。」
「當年,」北宣王輕嘆一口氣,「穆老將軍,確實在寒城。不過與朱煊賀無甚交情,甚至還是捉拿他歸案的一員大將,又怎會……」
他停下話茬,想起了朱煊安監國時對寒城所做的一切,想起了方才看見的那封穆伯鳴寫給女兒的信,神情複雜不堪。
「本宮既然說出一番對皇叔的承諾,便自然對燕京如今之局有應
對之法。」
朱辭秋沒有讓北宣王憂傷多久,她換了自稱,氣勢愈發霸道。
北宣王看著她,又低眸沉思,似乎在權衡利弊。手中的信被他緊緊攥著,猶如掙扎的內心。
又見朱辭秋仰頭,看向牆上掛著的地圖,視線掃到千里之外的燕京,語氣堅定又有力:「我知道在你們眼中,女人只能囿於後宅內院。女人們嫁個好家族,為家族添個男丁便是世上最幸運最好命之人。我這樣的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妄圖蚍蜉撼樹推翻千古以來的偏見的螻蟻。可螻蟻本就被貶到塵埃中落在泥潭裡,若不奮力掙扎,便要死在偌大的泥沼中。」
「我為自己,也為大雍。」
朱辭秋抬眼,看向北宣王。
良久,北宣王頹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八千。只有八千。」
朱辭秋笑了。
倒比她預想的要多三千。
「多謝皇叔。」
「慢著,本王要你帶上我兒,同去燕京。」<="<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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