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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霜昶也不遑多讓,從未有過厲色的面容驟然冰冷,連語氣都令人聞之生寒,「少主,此地不歡迎你。請。」

他做了個手勢,指向如今破爛的門口。

見烏玉勝仍立在原地,他勾起唇角,垂下眼眸看向朱辭秋,語氣柔和,但說出的話卻滿是對烏玉勝的厭惡與怨恨,「是他令殿下身陷囹圄,如今還想將殿下帶走困住,這樣一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之惡徒,實在是可恨至極。殿下莫要被他迷惑了。」

「呵。」烏玉勝聽見此言,拽著朱辭秋手腕的大手握緊幾分,猛地將她往他身側一拽,顧霜昶也緊緊抓住她的胳膊,想要將她拉至身旁。

可烏玉勝接下來的一句話,叫他愣在原地。

只聽烏玉勝聲色飛揚,朗聲道:「她如今是我的妻。」

「你這破爛地方,治不好我的妻。」

他看見朱辭秋另一隻手中裹著紗布,又抬眼與她對視,眉眼間的心疼無法言表,愧疚也更甚。

可她被他們扯著手腕胳膊,兩方之人都掙脫不開,不由得蹙起好看的眉頭,蒼白的面色愈發凌厲,但面前的兩個男人仍劍拔弩張地僵持著。

「夠了。」她看向烏玉勝,倏然出聲,又扭頭看了一眼顧霜昶,「放手。」

顧霜昶有些激動:「殿下!」

她淡然開口:「我說,放手。」

顧霜昶猶豫幾瞬,還是緩緩鬆開手。與此同時,烏玉勝手中佩刀立馬收回刀鞘,如願以償地將朱辭秋拉至他身側,結實有力的臂膀摟著她,也讓她動彈不了,只能老實待在他身側。

她抬首,看見烏玉勝揚起下巴,挑釁般看向顧霜昶,又將她摟得更緊。

顧霜昶雙目狠切,似要將烏玉勝千刀萬剮。他的雙手藏在寬大的衣袖中,緊握成拳。連露出的脖頸都青筋暴起。若他是個武夫,此時怕早已與烏玉勝大打出手了。

殿外的雨聲一直未停,顧霜昶身後的使臣們面面相覷,終於有一人戰戰兢兢走至他身側,在他耳側小聲開口:「顧大人,此地可是南

夏,我們、莫要節外生枝啊!」

「住口!」顧霜昶極少見的言辭冰冷,連眉目都染上冰霜,他看向身旁唯唯諾諾的同僚,又回過頭,環顧四周,身後的文臣無一不面露膽怯,齊齊縮成一團,大氣都不敢出。

只有胡太醫老神在在地躲在角落裡,似有似無地看向他,也是一副與他無關的模樣。

他氣笑了,猝然伸出右手,指向烏玉勝,厲聲道:「諸位,他曾經是穆東風穆將軍的副將穆雨生。是他!竊取軍機,坑害穆老將軍至他戰死沙場!若非是他,我大雍怎會千瘡百孔,腹背受敵!如今又挾持我朝公主,逼她向他俯首稱臣,連尊嚴都被踐踏至此。一國公主即便淪落至此,她都不願放棄故土與百姓,你們卻只因區區一個穆雨生就膽怯至此,連刀劍都提不起來!你們!你們!竟要將我朝公主再度送與賊子手中,任人欺辱!」

他眼神凌厲,說出的話擲地有聲:「若你們真貪生怕死至此,那你們頭上那頂烏紗帽,我必替陛下將其摘下。」

身後的官員們大氣都不敢出,只有在他身旁耳語的那名官員小聲不滿道:「懷寧殿下是和親到南夏的,嫁的人正是身旁這位少主,如今他要將殿下帶回去,也情有可原。殿下已然嫁至南夏,民間尚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之言,殿下如今便也不是大雍之人,大人又有何理由阻攔少主將殿下帶回去呢。」

「說得也是啊!」

那些縮成一團的官員們見狀,也開始附和。

「顧大人,我們自己尚且深陷此地,又何必節外生枝啊!」

「是啊顧大人!若是惹惱了南夏王主,咱們久都回不去大雍了,何苦如此!」

「再說懷寧殿下如今也好端端地活著,甚至能來見你我。顧大人何必對我等夾槍帶棒的。」

「況且……況且懷寧殿下一意孤行要替穆老將軍守邊關,才導致穆家全軍覆沒,十三州盡失。何必管她生死……」

「是啊!區區一介女子能成什麼大事,丟了國土還害死穆家滿門,如今來南夏和親,也算能贖一贖她的罪過了。」

「……」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大到朱辭秋站在烏玉勝身側都能清晰地聽見每一個字。

烏玉勝眼神凌厲陰冷地看向角落中說話的每一人,又低頭看了眼朱辭秋,忽然用手將她摟得更緊,讓她靠著自己的胸膛,又用寬大的手掌捂住她的耳朵。

「別聽。」

他說了兩個字,朱辭秋靠著他,能聽清衣衫下心跳聲,也能感覺到他一說話,胸脯的律動。

「下次,我一定帶暗器。叫他們閉上臭嘴。」

朱辭秋笑了笑,不以為然。

旁人愛說什麼便說什麼,她不在意。

可下一瞬,烏玉勝便抽出佩刀,隨意地順手一甩,甩在了顧霜昶身側那最先說話的官員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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