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怪的。」西琳點頭,忍著笑意回答。
烏玉勝眉頭皺著,手指暗自用力地扣著碗沿。他臉色陰沉的扭頭看向西琳,冷笑一聲:「你如今倒與殿下話語投機。」
西琳可不怕他,只道:「你待如何?」
烏玉勝不再與她鬥嘴,只冷哼一聲。回過頭卻瞧見朱辭秋的面容仍舊蒼白,連說笑的嘴唇都白的如同紙一般,便軟了語氣,愈發輕聲道:「雪參可比那不新鮮的蓮子干值錢多了。」
「這麼說,我倒是賺了?」
她坐在床上,烏黑的頭髮散在肩頭,眉眼間是散不開的病弱氣鬱,連語氣也比素日溫和幾分。
「殿下自然賺了。那是我從——」
「少主!少主!少主!」
烏玉勝話還未說完,屋外便猛然響起一陣急促又慌張的聲音,屋內安然祥和的氛圍即刻便被打破。
她與西琳同時望向緊閉的木門,烏玉勝手一頓,神情瞬間變得不耐,沉默須臾後還是放下碗,叫西琳照看好她後便將木門打開一條縫,走出門後又重新合上門。
約莫一刻鐘後,烏玉勝面色陰沉的推開了門,「烏圖勒派了親衛車攆,來接殿下入王宮。」
朱辭秋看了一眼門外,又看向烏玉勝,平靜道:「他們到了?」
「還未。還需一炷香。」烏玉勝話語一頓,又緩緩道,「殿下不必理會,我自會處理。」
「不,我要去。」她抬眼,笑了笑,分明尚在病中,卻仍有不容人拒絕的威嚴,「他要見我,我自然得去。」
烏玉勝愣了下,反應過來後便立刻拿起書案上的小藥瓶,將它揣入懷中後又從櫃裡翻出一件玄色大氅來。
他將大氅披在朱辭秋身上,扶著她穿好鞋襪站起身,又將大氅繫緊了,把大氅自帶著的毛帽子給她戴上
「高原之上比不得大雍。夜間寒冷,殿下多穿些。」他雙手輕輕拉著帽沿,站在她面前緩緩開口,「我陪殿下去。往後我都會陪著殿下。」
「烏玉勝,你不該如此。」朱辭秋動了動胳膊,發現不再無力後便抬手拍開烏玉勝的手。她往後退了一步,繼續道,「你該帶著西琳回少主府。」
「我不要。」
朱辭秋倒是極少聽見烏玉勝用如此執拗的語氣拒絕她,不由得怔了下。
「大雍使團來訪,如今被扣在王宮內月余。烏圖勒此番得知殿下歸來,必定是想叫殿下去見見使團。」烏玉勝上前一步,「有我陪著殿下去,好叫旁的人不敢再折辱殿下。」
「烏圖勒要生疑便叫他生疑,他如今尚且奈何不了我。」
「不行。」朱辭秋仍舊拒絕,因著聲音太急了些便不自主地猛地咳嗽兩聲,眼角都咳出了些淚光。
烏玉勝見狀,趕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著她,連重話都不敢再多說一句,只道:「殿下莫惱,當心身子。」
西琳大約是瞧著氣氛愈發僵持不下,便開口道:「別再糾結此事了,他們快來了。」
「我如今還未病到需少主貼身護著我的地步。」朱辭秋看了眼門外,掙脫開烏玉勝的手,淡淡開口。
她掀起眼皮瞥了一眼烏玉勝,「還是少主覺得,你那些眼線是吃素的?連我在宮內的消息都打探不到?」
南夏的王宮自然也如大雍一般森嚴,群臣非召不得入。這也是烏玉勝為何如此執拗地想要陪她入內的原因。
「我只是怕,怕殿下危急之時無法立刻到殿下身側,怕殿下又添新傷。」烏玉勝垂眸,嗓音有些沙啞。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不過。」她越過烏玉勝,站在半掩著的門口,摘下方才烏玉勝給她戴好的帽子,脫下了穿戴好的大氅。
高原上,夜間的風吹著實在有些冷。
聽見身後熟悉急促的腳步聲,寬大的手奪過大氅,眼看就又要披在她身上。
她扭頭冷眼看向男人,漠然道:「若真想讓我好,便莫要阻我。一切照我所說行事。」
外頭整齊劃一的馬蹄聲愈來愈近,火把聚集的光亮照亮了木屋外的地界。
方才喊著少主的那名男子又敲了敲木門,卻在抬眼欲報烏玉勝間,看見了屋內的景象,於是趕忙往外側了一步,垂首低聲道:「稟少主,他們到了。」
朱辭秋顧不得使脾氣的烏玉勝,叫站在她身旁的西琳側耳過來,在她耳側密語幾句後便理了理身上有些褶皺的衣衫,往外走去。
烏玉勝卻又突然拉住她的胳膊,將懷中的藥瓶塞入她手中,「養身丸,每日午飯後吃一粒。」
「懷寧殿下——」
陌生的聲音穿透風聲黑夜,傳入她耳中。
她又回頭看了一眼烏玉勝,然後便握緊藥瓶收入袖口之中,又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腰封后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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