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靜雅沒有立馬回話,一旁的火堆已經徹底熄滅,周遭只能聽見風聲,還有一些在夜間鳴叫的鳥聲。
在朱辭秋快睡著的時候,阿靜雅又問:「你要如何助我坐上首領之位?」
聽見這話,她睜開眼,偏頭看向一旁的阿靜雅,輕聲笑了下。笑聲悅耳,但說出的話卻十分尖銳:「得先殺了娜巴圖。」
阿靜雅噌地一下坐起來,「殺了他?!為什麼是他?」
「他是娜木寒的侄子,他姐姐是烏玉闕的妻子,算是半個王族人。」她淡淡道,「殺了他,你就能向巫族首領訶仁投誠,也算是完成了你父親交給你的任務——」
話還未說完,阿靜雅便打斷她:「他不是我父親。」
於是朱辭秋頓了頓,繼續道:「完成母赫首領交給你的任務。而我,會將此事告訴烏玉闕,會讓他來找你,你便伺機又投誠於他。」
「你就那麼篤定這些會如你所想得這般順利?」
「巫族那邊,我只有五成把握。」她如實回答,「但烏玉闕,我很確定。你要做的,便是讓他信任你,讓他相信你有統帥母赫族的能力且能為他所用。」
阿靜雅愣住了,忽然又問:「你在賭?」
朱辭秋淡淡笑道:「不賭一賭,怎麼能知道哪裡有生路呢?你很聰明,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斷。」
一旁的少女沉默半晌,最終開口:「我殺不了他,他身旁隨時都有奴隸相護。」
「我自有辦法。」她睜開眼,朝黑暗中的少女微笑,隨即便重新閉上眼,說完最後一句話,「過幾日找到他們即可。」
阿靜雅還想說什麼,但朱辭秋已經翻身不再看她,「天色已晚,明日再說吧。」
她只好先作罷。
夜晚總是過得格外快,再睜眼時天光已經大亮,朱辭秋的背部被樹幹硌的生疼,她伸手摸向後背輕輕揉了揉,看向一旁緊閉著眼皺著眉的阿靜雅,輕聲叫了聲她的名字。
阿靜雅立馬拿起身旁長槍站起身。
她抬起頭,邊揉著背邊站起身。
清晨林子裡的鳥叫聲不絕於耳,甚至能在頭頂看見幾隻認不出來的鳥,它們立在樹枝上,有一聲沒一聲地叫著,像是告訴林中的眾人,該起床打獵了。
兩人就這樣餓著肚子,也不說話地往前走,好像昨夜的那些交談都如夢一般被埋在心底。
走到一處野果林,阿靜雅用手中的長槍挑下幾顆果子,遞給朱辭秋兩顆。
「多謝。」
朱辭秋將野果在身上擦拭了下,見阿靜雅吃下一顆果子後也慢慢地將果子送入嘴中。只是這果子實在難吃,就像在吃腐壞的蘋果一般。但無奈腹中飢餓,只好忍著噁心吃了下去。
一路上,她沒有聞到血腥氣,也沒看見人影,就只能在腳底下看見有人走過的痕跡。
「走過這裡後,才是真正的野獸聚集之地。」
朱辭秋聽見阿靜雅突然說著,又看見橫貫在中間的河流,左右張望一下,此處並無橋樑。
她跟在阿靜雅身後,河水漫過腹部,讓她行走得有一些艱難。
「你昨夜,殺死的是什麼東西?」
為了緩解河水刺激著**的冰涼,她咬著牙問阿靜雅。
阿靜雅用長槍撥開河上掉落的樹葉,隨口回答:「一條蛇而已。」
河道並不寬,她與阿靜雅很快便到了對岸。二人自顧自擰乾身上的水漬時,朱辭秋朝前面連綿的山坡望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似乎從這裡便能聞到濃重的血腥氣,讓她不由自主地抓緊狼刀,也朝阿靜雅靠近一步。
阿靜雅沉默地看了她一眼,並未說話。
此處的道路比外頭更加難行,朱辭秋身上的水漬還未完全乾便又被汗水從里浸濕,略有陣風吹過便能讓她汗毛倒豎。
阿靜雅似乎經常在山林中走動,她走在前頭總能提前察覺到危險,因此她們並未碰上野物,只是偶爾會在一些小路上,看見動物的毛髮與滿地的鮮血,並不見屍體。
但朱辭秋靠近後仔細看向那堆毛髮,卻覺得像是人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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