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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循情緒複雜,他整個無措地站立。目光焦急地來回細看,見沈淨虞面色尚好,這才緩了吊起的心。

「阿虞,你,你……」

太多話想問要說,一時又說不出口。

管循想到半個時辰前的場景,終於見到了崔陟,他衝上前去,氣血上涌,揮出去的拳頭被項青攔截。

額角青筋暴起,管循死死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阿虞在哪兒?!她怎麼樣了?」

崔陟淡淡掃向他,忽而牽出一抹笑:「我還沒有恭喜管大人,得了一門好親事。」

管循呆愣,氣憤難抑,崔陟卻氣定神閒,話里話外讓他趕回家瞧一瞧,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管循咯噔一下,馬不停蹄地趕回,沒想到在門口看到了沈淨虞。

他過於激動,沒有注意到,司馬嘉蘭也在這裡。

但聞一聲:「管大哥。」

司馬嘉蘭看師兄妹二人相看淚眼,總覺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她下意識叫了管循一聲。

管循與沈淨虞齊齊望了過去。

這會兒四目都在她身上,司馬嘉蘭被看得微愣,只好笑了笑。

原來看好戲是在這裡,管循僵住。

沈淨虞稍稍移目,擦了擦眼角,幾分尷尬的場面,她率先出聲,為關係定下了性:「師兄,我在門口遇見了嫂嫂,她便帶我進去坐了坐。」

管循神情變化,他張嘴欲言,但是一下子竟然無從解釋,他和司馬嘉蘭的確定了親事,這是既定的事實。

一聲嫂嫂,令司馬嘉蘭的疑惑一掃而空,她笑彎了眼睛,站到管循身側,張羅著:「管大哥,沈娘子等了你許久,你們師兄妹二人難得再見,要不要去酒樓相聚?」

管循艱澀地滑了滑喉結,他沒有回應,對司馬嘉蘭道:「嘉蘭,你能不能先進去等我,一會兒我有話要對你說。」

司馬嘉蘭遲疑了幾息,這是要支走她,她覷向管循,緩緩答應:「好,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

倩影消失在門扉,管循與沈淨虞卻相顧沉默。

管循面容漸浮愧意:「阿虞,對不起,我和她的事……」

他沒能說完,沈淨虞搖了搖頭,哽咽著為他說了下去:「師兄,你若對我愧疚,那教我如何?你的腿,你耗費的歲月,我拿什麼去還你?

若不是因為我,你不會受傷坡腳,不必經受這一遭。」

「我們雖然已經和離,但你仍是我在世上最親近的師兄,你能找到幸福,卑鄙一點,我也覺得自己的罪孽少了些。

師兄,我真的很開心,謝謝你還好好生活著,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的眼淚落下來,無聲無息,裹著數不清日子的煎熬和負疚。

管循抱住她,同樣哽了聲氣,「阿虞,不是你的錯,都是崔陟,都是因為他!」

他恍然驚醒,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管循握住她的雙臂,目光在她臉上察看,輕聲問:「阿虞,你現在怎麼樣?你,還在他身邊?」

回應他的,是沈淨虞無聲的強笑,也許想讓他不用擔心,但那掛著淚痕的笑容實在不好看。

管循霎時明了,抓住她的手腕,憤聲:「我帶你走!我帶你離開!」

他從未放棄過尋找沈淨虞。管循傷好後輾轉來到京城,但他在京城時,崔陟和沈淨虞已經去往了邰州。

管循想找個教書的活計,解決生存問題,在京城立穩腳跟。尋找私塾過程中,有幸得到了吏部尚書司馬秀的賞識。一路走到這裡,終於等來了他們回京。

沈淨虞萌生出希望,見到了管循,她像是又有了一點支撐。如果可以,沈淨虞好想結束這樣望不到頭、擔驚受怕的日子。

但她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因為,她看到了,剛才管循走出的小巷裡又來了人。

那雙鷹隼銳利的眼睛盯著她,唇角微微勾起,像一頭蟄伏獵捕的猛獸。

沈淨虞打了一個寒噤,她垂下臉,呼吸急促,反手握住管循的手臂,表現出了些許緊張和害怕。

這樣異樣的狀態,管循瞬間意識到什麼,回頭果見崔陟徐徐走來。

他將沈淨虞護到身後。

目及此的崔陟似笑非笑,停了步子,他向沈淨虞招手。

「阿虞,過來,該回去了。」

每一個字都是平而靜的語氣,最尋常不過,聽在沈淨虞耳中,卻如催命符。

目光相觸,這麼久的相處,她看懂了崔陟眼中的警告,他在讓她聽話。

沈淨虞的希望被兜頭冷雨澆滅,撲哧冒著煙,留下一行行煙氣,提醒著她又一次不切實際的破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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