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隔閡,三人亦說不出太多話,這時小姑娘小跑進來,張開雙臂討要娘親的懷抱。
陶容見此送客,後來又加了句:「你留下。」她對楊蕙娘如是說。
楊蕙娘完全沒想到,頗為驚訝,斂目道:「是。」
「坐。」
楊蕙娘受寵若驚,好多年了,她和陶容形同陌路,陶容不想看見她,連每日請安都取消了。
剛才二人也幾乎沒有對話,但她也滿足了,陶容沒有閉門不見。
楊蕙娘為她斟滿茶水,雙手捧到她跟前:「夫人。」
「老實和你說,我從邰州回來的那晚,崔侍恆和我說想搬回蘭慶院。」
楊蕙娘眼睫輕顫。
早年間決裂後,崔侍恆搬出蘭慶院,住到紫暉堂,後來大多數時候也會住到楊蕙娘所在的桃林院。
崔侍恆這話意圖再明顯不過,陶容聽到時,一臉見鬼的神情,直言:「你被鬼附身了?說的什麼鬼話。」
但崔侍恆卻表情認真。到了這個年歲,過了鬧騰的心氣,總希望家庭和睦,妻妾在旁,兒女繞膝。他最初也是這種想法,只是被拒不接納的陶容打破了。
他以為,都是四十的人了,這場鬧劇可以結束了。
但沒想到陶容一如既往,雖消減了年輕時那灼人的氣焰,卻多了時間打磨下,更加銳利的,可以直刺心房的鋒芒。
楊蕙娘低垂螓首,沉默不語的樣子看得陶容火大。
「二十年了,你怎麼還是這幅唯唯諾諾,誰都能欺負的樣子?」
陶容覺得荒謬,相當困惑不解,「你還要一門心思撲在崔侍恆身上?」
她氣憤,崔侍恆這種人,怎麼還能獲得別人的痴情相待。
「他欺騙你,辜負你的感情,他那樣的爛人,這麼多年了你還看不清?」
楊蕙娘抬起頭,歲月在面容留下淺淺的痕跡,卻也沉澱出新的質韻。
她笑了下,像天邊隨風飄揚的雲彩,看透了一切,帶著灑脫的自在:「我早就放下了。」
楊蕙娘的目光仿佛穿越了厚重的時光,前半生歷歷在目,她的聲音很輕,唯恐驚擾到什麼似的。
「我也沒有地方可去,他能給予的,都是我需要的。
我只希望一雙兒女好好的,還有……希望夫人能夠原諒我。」
陶容怔忡。
「夫人,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這些年幫助我們母子三人頗多,早些年幫我立地位,顯兒學
業,嫣兒出嫁都是您相助。」
陶容不自在:「我沒有做什麼。」
崔顯課業,她是真沒做什麼,作為崔侍恆的兒子,崔侍恆原本也是重視有加,她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崔顯順利拜了大儒為師而已。
怎麼搞得好像她什麼都不做,不干點破壞阻攔的事,就被感激戴德一樣,這也太怪了。
「嫣兒一直想來孝敬你,但又怕惹你心煩,不敢見你。今日你要走,怎麼著都要過來見一面。」
當初崔嫣出嫁一事,也是費了好一番波折。
崔家這筆爛帳,萁州人盡皆知,崔侍恆和正妻陶容最嚴重的時候,鬧得不可開交,闔府上下都瀰漫著濃濃的硝煙味。
雖說後來減少了正面交鋒,但這種上不得台面的醜事,早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崔嫣一個小妾的女兒,還是主母不喜,私生出來的,名聲一度受到影響。
瞧不起的目光數也數不過來,議論的聲音更是一個接一個嗡嗡地鑽進耳中。
直到一次宴席上,陶容冷臉出面,將背地裡嚼舌根的各個夫人,一個不落的揪起來,當面問候了個遍。
彼時,崔嫣的婚事困難重重,經此一遭,讓萁州的世家權貴都重新看待。
後來,崔嫣的陪嫁陶容做主,拿出了嫡女豐厚的規格,立足了威勢,讓夫家知道她有個能做後盾的娘家。
陶容再是有心結,也還是對他們出手相助。
他們母子三人對陶容有虧欠,都希望能得到她和崔陟的原諒。
但從來不敢希求。
*
得知陶容將暫時搬進來,他們也要啟程回邰州,為了避免碰面,沈淨虞早早收拾了東西,從院子坐馬車出來,等著他們辦完事物,崔陟再來尋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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