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月色,徐妙宜發現他左臉新增一塊淤青,「他們……打你了?」
「偷東西被發現了,不礙事。」裴言有些不好意思,提醒她,「顧娘子你快回去吧,你和大小姐一定要戴好面具。」
昨日他親眼見著幾個兵士當眾侮辱女郎,那女郎悽厲哭泣求助,卻無人能救她,他不敢想像這樣的事發生在她身上會怎麼樣。
顧娘子幫忙將他引薦到顧家藥鋪,有了如今的好差事,他不能讓她再經歷這種傷害。
徐妙宜感激不已,輕輕點頭,「我知道的,你和李大夫也要多加注意。」
此後兩天,裴言每夜都過來送藥和吃食,他行走方便,陸續打聽出一些情報。
朝廷軍奪下包括紫雲郡在內幾個郡縣,欲從左後方包抄冀州,卻不知為何,叛軍遲遲沒有行動。
似是在等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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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主帥營帳。
衛栩坐在圈椅上,俊美面容隱匿在燭火的陰影下,琉
璃瞳中蘊著洶湧怒意,他雙手交握置於膝上,薄唇緊抿,周身殺意沸騰。
趙承筠的謀士有些懼怕,仍堅持勸說,「侯爺,朝廷正在往紫雲郡增派兵力,眼下出兵並非最佳時機,不如再等上幾日,待主力抵達後……」
「兩刻鐘後大軍開拔。」衛栩面無表情,右手按上刀柄,「若誰敢阻攔,本侯便拿他的人頭祭旗。」
那謀士咽了咽口水,乖乖閉嘴。
下一刻,他拔刀砍斷桌案,冷冷道:「滾!」
謀士飛奔出營帳,與郭恆撞了個滿懷。
郭恆將他扶起,「上官先生怎麼了?」
「鎮北侯他……」謀士哆哆嗦嗦,「他得了失心瘋,我這就去稟報殿下。」
說著,他推開郭恆,拔腿就跑。
郭恆沒有功夫去追他,安排孫大夫先將人攔住,又疾步行到營帳。
衛栩連戰甲都沒換,只繫上了一件玄色披風,便要出發。
郭恆跪下勸諫,「侯爺,殿下吩咐過不著急奪回紫雲郡,請您三思,屬下已經讓九郎去救娘子一行了。」
衛栩卻未有半刻遲疑,大步流星而去,偉岸挺拔的身影融入夜色。
郭恆嘆氣,起身追上他的腳步。
今夜寒鴉來報,徐娘子扮作侍女隨顧家小姐前往冀州,途中遇險,顧家一行人均被朝廷軍俘虜。
得知消息後,鎮北侯先是去了齊王營帳,而後下令出兵。
但齊王並不贊成,又不願與他起爭執,派了謀士來婉言勸說。然而,沒有人能勸得住。
今夜,註定許多人無眠。
趙承筠安坐營帳內,靜默聽著大軍出發的動靜,良久後冷笑,「他竟敢不經過本王允許,擅自出兵。」
「殿下,鎮北侯並非莽撞之人,他今夜突然出兵反擊,或許有其他目的。」陸茯苓立在他身後,輕聲說道。
「再有什麼目的,也不能越過本王!」
趙承筠驟然暴怒,拂落書案的公文密函。
「殿下,您冷靜點。」陸茯苓跪在他面前,握著他的手安撫道,「此戰定不會輸,只是提前了幾天。或者您等鎮北侯回來後,好好與他聊一聊。」
她說得對,衛栩定不會讓此戰輸掉,只是沒有選在他屬意的時機而已。
趙承筠冷靜了幾分,他抽出手,抬起女郎精緻白皙的下頷,陰惻惻笑了起來,「是,茯苓說得對,我應該等他回來後好好與他聊一聊。」
「也不知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今夜,便讓你來陪本王吧,我們很久未曾親近了,是不是?」
陸茯苓察覺到危險氣息,渾身輕顫,卻還是順從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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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叛軍暫不打算奪回失地,徐妙宜越發不安。
顧長寧的病漸有起色,但還是沒法乾重活,為了讓阿姐安心養病,她一個人承擔了兩人的活計。
幸而裴言每夜都會過來,她讓他想個法子逃出軍營,看能否去冀州求救。
這裡距離涼州甚遠,顧家趕不及過來,如今之計,只能寄希望於鎮北侯身上,若他願意再出手救走阿姐,那便最好不過。
裴言應允,悄悄謀劃出逃之事。
然而四月二十三這夜,竟然又打仗了。
叛軍攻城又快又急,未至天明便奪下渡口進入紫雲郡,營地里亂作一片。
她扶著顧長寧趁亂逃走,與趕來相助的裴言和李大夫接上頭,混在人群中一路奔逃。
很快顧長寧體力不支昏死過去,裴言將她背起,眾人一刻也不敢停下腳步,逃離營地,藏入山林中,才稍稍安定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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