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想起來還有個約定,懊惱地拍拍腦袋,李文霖見狀,對她道:「快走吧,沒啥活兒了,趁著還沒給你排班,抓緊偷懶。明天見。」
「哎好,明天見。」她快速收拾了一下東西,抱著一些文件跑下樓,遠遠看見醫院門口張默沖撐傘站著,傘柄夾在腋下,傘檐歪著,也不知在低頭看些什麼。
她舉起文包啪嗒嗒越過積水跑過去,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人撲到到懷裡,整個人朝後踉蹌兩步。
「對不起對不起,我給忘了,等多久了?」
他搖頭,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水珠:「剛來。」
一摸他的肩背,潮潮的,施遼不禁打他一巴掌:「你想什麼呢,有傘不好好撐著,又把外套淋濕,難道還要我再給你買一件麼?」
他輕笑一聲,從懷裡掏出準備的雨衣給她披上,牽著她的手就往前走,步子邁得很急:「沒想什麼。趕緊回家,餓了嗎?」
回家兩個字落入耳里,莫名帶來一陣溫暖的幸福感。
食材都是他去菜市場現買的,煮的鍋是問旅店老闆借的,醬料也是熱心的老闆免費送的,兩個人一路小跑到旅館,也確實因為淋了雨感到冷,正適合吃些熱的。
但一進店卻看到幾個熟悉的面孔。康順潭眼尖看見他們,招手喊:「師兄,這兒呢。」
施遼和張默沖相視一眼,他表示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也會來。
梁領言手上端著兩盤菜從後廚出來,笑著解釋:「還不是某人一天不見他師兄就不適應了,非嚷嚷著要來。」
孫風竹跟在她後面,「剛好聽老闆說你們準備吃火鍋,我們怎麼能錯過這個機會呢?」
老闆聽見這話笑呵呵說:「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一天沒正事,就是嘴饞,一起吃多火紅。」
於是老闆特地在自家廚房旁邊騰出一個小桌子,借給他們一起吃火鍋。
於是一群人又換了個大湯鍋,康順潭冒雨出去買菜,施遼就幫著梁領言一起切小料拌醬汁。
張默沖期間起身上樓一趟,回來時手裡多了一件他自己的舊外套,給施遼裹上,又將窗戶打開透氣,免得味道太大。
孫風竹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直咂嘴:「我穿得厚又有什麼用,看見這些還不是讓人心寒?」
梁領言笑而不語,孫風竹肘戳她:「還有你,你昨晚跟你家那個講電話講到多晚?」
梁領言含羞笑笑:「他最近在武漢。」
施遼忽地想起什麼:「許淨秋呢,還好嗎?」
梁領言一愣,沒想到她還會想起問他,「不知道,上回他給姨媽寫信,說是部隊將要開進上海了。」
「他執意去參軍,姨夫雖然很支持,姨媽私下卻傷心透了,日日擔心。」
說到上海和戰爭,氣氛有些沉下來,幾個人一時都沒了話,還是康順潭跑進來打斷了沉默。
康順潭這個人天生自帶一些幽默感:「好了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眼鏡片上水珠都沒擦乾淨,他就包里掏出一份作業,「師兄,我今日是來找你給我洗白冤屈的。」
「怎麼了。」施遼問。
「哪有那麼誇張,不就是上學期的作業拿的分低了一些?我看就是你自己寫得差。」孫風竹照例損他。
張默沖正在給施遼下菜拌醬,聽見這個放下筷子接過作業。
康順潭在一旁不平:「他給我的評語裡『至少』的『至』甚至都寫錯了!」
張默衝下意識接話,很平靜道:「那你給他也扣兩分。」
...康順潭一時有些心寒,看來真是他自己作業的水平不行。
半晌,張默沖委婉想著怎麼開口,康順潭已經看出來了,嘆了口氣把作業拿回去,「不用說了,我懂了!哎。」
「到底是哪裡有問題?我暑假可是在寶雞住了一個多月呢。」
張默沖目光停駐在作業上,手上的動作卻不閒,將煮出來的肉丸撈到施遼碗裡,特地戳碎散熱,這才替他指出一些問題。
孫風竹不耐煩地將康順潭揮開:「吃完再問吃完再問,吃東西呢說什麼作業。」
「行行。」康順潭收了作業。
張默沖側身問施遼:「辣不辣?」
施遼嚼著沒說話,他倒了杯溫水遞過去:「太辣了?快喝口水。」
「我特地問過老闆,他說不辣,果然還是不能信本地人對辣度的評價——」
「沒有,」她咽下去,「特別特別好吃。」
「你今天一下午就忙這一件事?」她小聲問。
張默沖假裝嘆氣:「沒工作的人等有工作的人,只嫌衣服不夠洗,飯做起來太快,時間不好打發啊。」
饒是知道他誇大事實,施遼還是遂了他的意,特地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肩膀。
「師兄,趙老師跟我說你們今天偶然碰見了?」
「嗯。」
施遼咬著筷子,嘴裡還是嚼嚼嚼,「這麼巧嗎,老師怎麼說。」
「前些日子實業部邀他去貴州做礦業調查,但戰事將他的團隊拆得四零八落,成員不齊,再加上重組學校事務繁多,他也抽不開身做田野。」
她用茲事體大的嚴肅眼神看他:「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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