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
她送了她幾步,就停在院子裡,施遼回身看時,只見她克制著動作,輕輕搖了搖頭。
李靈復的蹤跡完全斷了。
施遼出去的時候,腦里還是一片空白,鄒廣忙問:「怎麼樣?」
施遼神情恍惚,搖頭:「人不在。」
「去哪兒了?」
「沒說。」
鄒廣愣了一下:「既然要走,為什麼連最後的信息都不肯留?」
「可能是怕姐姐擔心吧。」她隨口答,但其實她和鄒廣都清楚,有時候自絕信息,可能是知道生路已斷,不想留信牽連別人而已。
所以她心裡一團亂麻,英勇就義的李全山曹林夫婦,困獸般的煎熬著的張默沖,擔心弟弟擔心到神形皆疲的郗仲洋…所有人的形象如瀝血之影,重合閃回於她的腦海之中,像越織越密的網,將她裹得喘不過氣來。
而她,該怎樣承擔一個人的生死,和一群人的期望呢?
施遼默然抬頭,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天空早已飄起了雨,淅淅瀝瀝。
40
第40章
◎莊屏一直都知道施遼的人生有一個她沒見過的「他」◎
施遼走後,張默沖頭痛欲裂,吃了藥依舊高燒不退,他強迫自己入睡,卻翻來覆去,始終睡不踏實。
凌晨不知幾點,外面好像下起雨,他想起身看一眼窗外,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腦海里施遼的身影反反覆覆出現,有時是她一個人走在錯落昏暗的巷子裡,有時是她隔著一層紗霧,大聲向他呼救,滿臉都是淚痕;最後,是她又捧起那雙手,悽然抬首,手中血光淋淋...
掙脫沉重的夢魘,張默沖猛地坐起來,沉重心聲依舊清晰可聞,他拖著疲重的身體,下意識去翻外衣口袋,那裡卻空空如也,他才忽然清醒過來,不禁低頭自嘲。
他一回國後就將所有的行李全部打發寄託到別處了。
那張施遼的照片,他始終放在皮夾里,在國外讀書時無數次被壓力逼得要崩潰之際,他會拿出來,靜看一會兒,再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後收拾心情,重新恢復平靜。
可是現在,他卻不敢想起她,她會怎麼做?萬一她不夠安全呢?萬一她...
他不敢多想,低頭蹙眉忍著腦中刺痛,後悔和煎熬如無邊黑暗,將他的理智一點點侵蝕。
.......
第二天早晨,張默沖意外地沒能早起,這是唯一的一回,黑田康太昨夜即到萬氏,但如張默沖所料,他並沒有上來。
張默沖知道黑田一定會給自己找個理由,果不其然,一清早他就敲響了門,身後跟著一名日本醫生。
他依舊做出日本式的謙卑:「很遺憾聽到你生病了。」
張默沖坐在窗前無聲整理衣裝,聽見黑田進來連頭都沒抬。
短短几天,張默沖已經很清楚黑田是個什麼人了。
出身於日本名門,年紀輕輕即是少佐,雖然始終都是和平友好的合作態度,但骨子裡卻又透露出不可一世的倨傲。他那種對「**」人的厭惡與輕蔑,可不是能用他毫不出錯的禮儀和時刻頷首的教養能掩蓋的。
張默沖抬眸掃過去的時候,黑田恰好從頷首的姿勢抬頭,眼底的野心與玩弄盡顯於色,與他對視良久,才幽然移開。
黑田回身用日語交代了那位醫生幾句,那位醫生隨即趨步上前,始終低著頭。
「抱歉,花野醫生完全不懂中文。」
「有什麼需要交流的,就由我來效勞吧。」
英文、法文、德文、荷蘭語,張默沖或多或少都能聽懂和交流,黑田卻帶來一個日本人,居心何意,連他自己也不想掩飾。
醫生替張默沖做檢查時,黑田始終雙手交合,恭敬地站在一側,似乎極其關心,其實卻一直在用餘光打量整個房間。
「張先生考慮得如何了?」
張默沖沒有回應,低著頭解著襯衣扣子,一絲眼神都未分給他,黑田笑了一下,輕鬆道:「你們中國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哦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張默沖垂首看著花野醫生用聽診器聽他的心率,聞言卻不禁抬頭,淡淡掃了黑田一眼。
他很快移開視線,仿佛不經意間與他對視到一般,黑田卻覺得那道眼神有如閃光寒刃,即使已經挪開,卻依舊讓他感到森然寒氣。
他像鬥獸聞到血的味道一樣,挑眉道:「總結得真好?是不是,古中國的智慧。」
張默沖卻好像笑了一下,明明是低著頭,笑聲微不可聞,黑田卻莫名被這笑激得心煩意亂。
張默沖只一眼就看出來黑田在試探他,卻依舊沒有找到任何與他有關的人或事。
他依稀記起考古隊的老婁曾經罵他是孤鬼。
所以他笑了,看來孤鬼也有孤鬼的好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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