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剛要走,手腕忽然被他拽住,張默沖沉聲道:
「阿聊。」
他這麼叫她,阿聊忽然很後悔自己的做法。
她不該添亂,不該讓再讓張默沖有負擔的。
但她如果坐視不管,還會有誰站出來幫他一把?
但或許他根本就不想要幫助。
「這不叫衝動,我知道你心裡有數。」
阿聊有些意外,抬起眼,不期然撞上他漆黑的雙瞳。
「不過下次要想想,萬一他要是打你怎麼辦?」
她反問:「你難道是因為他打你才不還口?」
張默沖一愣,氣笑了:「你這什麼腦袋瓜子。」
他輕輕捏著她的袖子,認真查看她的手心。
阿聊忽然平靜了。
「你叔叔,好像腿腳不好?」
張四好面子,最怕讓人看出來自己身有殘疾,當初瘸了後刻意訓練了許多年,就是為了讓人不看出來他的跛姿。張默沖沒想到阿聊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嗯,」他去取簸箕打掃碎茶盞,「年輕的時候摔了一跤,右邊小腿好像沒有知覺,哎你別動。」
阿聊抬腳想幫忙,卻被他輕輕拉住。
「有些碎片看不見的,你先別動。」
「早知道就該在右腿上扎他一下。」
他低頭笑了,「還沒解氣?」
阿聊問:「你不生氣嗎?」
張默沖搖搖頭:「不生氣。」
他將最後一點打掃乾淨,直起身看著她:「阿聊,我知道人善被人欺的道理。」
「但我時常覺得,我好像比他們都幸運一些。以前在一本俄國小說里讀到過主人公的一句話——『原諒我的幸福』,在那之後我好像就有點明白了。」
明白什麼,明白人性之惡,多為世道之惡。
阿聊沒有說話。
她有點不理解,但卻願意信他。
半天,她卻問他:「什麼書?」
沒想到他反問:「你師公讓你看旁的書啊?」
阿聊語噎,聲音弱了:「也看…看的。」
她自己偷偷看的。除了盧燕濟那一屋子古物,阿聊有書便看,什麼都能看得下去。
他微微勾了唇角:「下回送你,先送你去你師公那兒吧。」
盧燕濟下榻在如今上海興榮紙業的老總,許光堂之家。許光堂也是川沙人,和盧燕濟是昔日的同僚,最近恰好也在川沙的老家消暑,聽聞盧燕濟遠臨,說什麼也要把他請過去敘舊。
許光堂對盧燕濟有敬崇之情,因此對阿聊也極盡好客之道,阿聊一進許家門,就被引到主室,許光堂攜妻、兒一齊迎她。
阿聊在這種環境下有點不知所措。
許光堂有張矮短的胖臉,那雙小眼睛一看見阿聊就笑:
「來,阿聊,叔公瞧瞧,長高了,還是一樣俊!」
其妻郭然笑著握住她的手:「從前就聽你叔公提起你,說盧公得了怎樣怎樣一位寶,今日總算是見著了。」
阿聊不會寒暄,但能感受到這對夫妻的善意,因此也很真誠地笑著回應,必要時答一兩句話,惹得許光堂直誇她乖。
「剛好,我的外甥女近日也在這兒,和你差不多年歲,剛好給你做個伴,來,領言。」
這時原本一直站在郭然身邊的一位少女走過來。她穿著一身中袖的月白琵琶領旗袍,披髮燙了波浪卷,此刻都別在耳後,露出一對玉白的珍珠耳飾來。
她一笑,一雙彎月眉舒展出明媚的氣質:「阿聊妹妹好,我叫梁領言。」
郭然笑著插話:「阿聊是八月生的吧,領言是也是八月的,剛好大你一歲。」
介紹完領言,許光堂假意沉著臉,朝身後罵道:「淨秋,還不快見阿聊。」
阿聊這才看清原來後面還站著許淨秋,他站得有點太遠了。
許淨秋有點害羞地抓了抓鼻子,走過來:「阿、阿聊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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