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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傾……」謝衡玉小心翼翼地拭去她嘴唇上被沾染的血漬,緩了很長時間才道,「我會控制的,我不會再在你面前發瘋了……我不恨他,我既然告訴了你殘魂的下落,便不會記恨他。我只是,我只是……」

「你是吃醋了。」池傾捂住謝衡玉的嘴,深吸了一口氣,打斷他痛苦的低語,語氣無奈到像是在哄一個小孩,「你只是吃醋了,不是發瘋,也不是記恨藏瑾,對吧?」

她其實想說,這世上的苦恨有時甚至不需要緣由,何況藏瑾的存在之於謝衡玉而言,本身就是一切苦果的因由,縱然藏瑾本身無錯,可謝衡玉那樣強行抑制著所有負面的情緒,實在令她擔憂——其業障,生心魔。

謝衡玉緊緊擁著她,默然許久才緩緩點了點頭。他的呼吸貼著她的肌膚,池傾甚至說不清過去了多久,才感到謝衡玉的身體逐漸回溫,她偏頭蹭了蹭他的頸窩,像兩隻在冬夜依偎取暖的鴛鴦。

這日之後,池傾似乎終於在謝家安定了下來。

她的本體如今在十方海生根,妖力比起從前衰退了不少。可即便如此,她依舊花了許多心思,為唐梨養了一株安神的靈植。

並且,在侍婢將靈植放於唐梨寢閣那日起,池傾便開始趁著唐梨午睡時,日日前往她的寢閣靜|坐片刻。

藏瑾是雙魂雙命之人,幼年燈市逢魔,他的一瓣殘魂徘徊於謝家頤養生息,而另一瓣魂魄重新回到了藏瑾的體內,在混亂陰暗的三連城一點點長大,直到最後……又為了池傾徹底消散。

不知是不是因為曾經性命相連的緣故,自從得知藏

瑾被魔族「復生」後,池傾總能隱隱覺察到他的存在。

她坐在唐梨的寢閣中閉目養神,薰香淺淡的氣味中,她似乎能察覺到藏瑾那抹殘魂正在他的母親身旁慢慢恢復力量。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錯覺,可她知道的是,如果藏瑾的魂魄真能修復,如果他還有曾經的記憶,那他想盡辦法,也必然會與她相見。

池傾在謝家的日子變得很單調,她每日在唐梨處與清河苑往返,或是將神識放歸本體,偶爾去十方海看看龍族的情況。這樣安靜到幾乎無所事事的日子,在她的人生中並不常見,可她隱隱總覺得,眼下的時光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有種令人畏懼的惶惶。

而除了她在唐梨處的那半個時辰之外,謝衡玉如今大部分時間也都在池傾身旁。他仍然無法忍受池傾過久地離開自己,於是徹底將謝家的公務搬來僻靜的清河苑處理。偶爾有外客來訪,他也是能避則避,實在萬不得已,才會朝無所事事的池傾無奈而溫柔地笑笑,抱歉地喚她名字。

池傾往往會在這種時候心軟,於是跟在謝衡玉身旁見了不少修仙界頗有名望的人物。她並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容貌,但令她意外的是,她在修仙界的名氣並不小,許多人對於她和謝衡玉的關係,也早已心照不宣。甚至沒聽到太多風言風語,她卻好像已在不知不覺中,與他綁在了一處。

沈岑和唐呈依然是與謝衡玉走動最多的兩人。因著與妖族的關係,沈岑對池傾的態度一向恭敬,而唐呈在見到池傾時,對她卻沒什麼好臉色。謝衡玉察覺到這點,對唐呈的態度也有些疏淡,唐呈因此對池傾更添了幾分怒意。只不過,隨著謝衡玉的眼睛逐漸痊癒,他陰陽怪氣的頻率也慢慢降低,最終在面對池傾時,只剩了幾分無奈。

「你一來,他就變了。這麼多年,我總以為他性子沉穩,不動如山。可遇上你,他竟像是丟魂失魄般,真讓人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些話,是唐呈某次在清河苑外遇上池傾時感慨的。

池傾知道自己算是謝衡玉的一大劫難,聽了這話,笑笑,卻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唐呈默了默,又問:「你們何時成婚?」

「什麼?」這一問,倒是讓池傾徹底愣住了,她訥訥地搖了搖頭,「還沒這個打算吧?」

「沒有打算?!」唐呈於是又生氣,步步緊逼而來,「你玩弄了他這麼些年還不夠?還要接著玩他?」

池傾被他突如其來的火氣嚇了一跳,幸好尋著唐呈而來的沈岑及時出現,用力按住了同伴的肩膀。

「你現在真是一日比一日暴躁了。」沈岑無奈地朝池傾搖了搖頭。

時隔多年,沈岑作為修仙界的新貴,眸中早已褪去最初相見時鬱郁不散的神色,如今望向池傾的目光里,甚至帶了幾分戲謔的笑意。

「成婚這事,聖主恐怕自己也還不知道。」他輕笑著,用力拍了拍唐呈的後背,扯著同伴笑著離去了。

池傾在原地緩了好久,望著那二人的背影,饒有興致挑了挑眉。

她這才開始懷疑,謝衡玉是派了他倆,來試探她的心思。

這種事,她原以為他會與她直說。

第147章 第147章「姐姐,我要與謝衡玉成親……

池傾的本性像只狐狸,在親近的人面前,她有時會喜歡抱著自己的大尾巴百無聊賴地晃悠一下。等那人稍稍反應過來些,又立刻若無其事地將尾巴藏好,非將人惹得有些氣惱了,才會笑著湊過去輕聲細氣地哄兩聲。

事實上,自從池傾在沈岑處聽說謝衡玉有想要與她成婚的意思之後,面對謝衡玉,她便又開始顯露出那種狡猾的本性來。

「在做什麼呢?又在看你的無字天書?」池傾湊到謝衡玉背後,將下巴擱在男人寬闊的肩膀上,懶洋洋地蹭了兩下,再將目光移到他手中的竹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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