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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中,這是一種過於玄妙的東西,爍炎願意給池傾七年的時間閉關等待這「天賦覺醒」的一刻,本身就已經很夠意思了。

時至今日,池傾還沒有任何成效,那應當也到了當斷則斷的時候了。

即便來炆這樣想著,但醫尊那莊嚴鄭重,又小心翼翼的神態確實也影響了他。來炆垂下頭,單膝跪在那幼苗旁邊,非常認真地望著其上嬌嫩的葉子。

海底太靜了,靜得可以聽到彼此胸腔內心跳的聲音,一下、兩下、三下……長久地注視著一個東西,會讓人不可控制地生出新的念想,來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到了醫尊的影響,在這寂靜無聲的片刻,他望著那幼苗的眼神也逐漸浮現了幾分期待。

深海的靈力太稀少,幾近於無。來炆是個敏銳的戰士,在深入十方海的瞬間就該察覺到龍族的氣息。可是這次,儘管已經進入了龍族的棲息地,儘管他們距離龍族的實際距離已經很近,但他卻依舊沒有察覺到龍族的存在。

來炆早在進入深海的瞬間,就

將神識放出去探查過龍族的情況,這是爍炎的命令,也是他自身的習慣。他知道龍族依舊隱藏在海水之中,只是因為靈力太少,退化太過,它們幾乎與海洋融為一體,說不定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和水母一樣,化作一捧無人問津的水。

來炆很難說清自己盯著靈植的瞬間究竟在想什麼,在離開聖都之前,他和爍炎明明已經預言了池傾的失敗。可事到如今,望著眼前這細嫩的幼苗,他心中居然也生出幾分期待。

他也和醫尊一樣,不由得期待一個奇蹟的降臨。

「多久了?」許久之後,醫尊的聲音響起。

來炆聽出眼前這個老人在強行壓抑著什麼情緒,他微蹙起眉,回答道:「不到一炷香。」

醫尊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那觸感冰冷,即便在海水中,來炆卻也敏銳地意識到這老人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為什麼?

醫尊顫聲道:「你不覺得……它長大了嗎?」

這位向來穩重的老者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聲音中再也按捺不住那種喜悅過度的泣音:「這次不一樣……這次不一樣了……」

以往七年裡的每一次,醫尊和池傾嘗試過無數種失敗的結果,他們花了漫長的時間試圖攻克一個無法突破的瓶頸——靈植無法生長,它可以在十方海存在著,卻無法長大。

一株幼苗,就算不化為飛灰,等到絕望,卻依舊只是一株幼苗。

然而這次……不太一樣了。

醫尊用力抓著來炆的手臂,指甲都幾乎扎入他的皮肉,老人太激動了,臉色因此變得通紅:「你把靈力往地里探下去——它生根了吧?它在生根吧?!」

隨著年齡的增長,醫尊的妖力也已近乎枯竭,來炆立刻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妖力順著靈植一路扎入深海的沙土中……

下一瞬,他猛地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向醫尊。

兩人對視一眼,醫尊從來炆的目光中意識到了什麼,他張開嘴,那個瞬間幾乎想要不顧儀態地大哭大笑——他等了七年,風雨兼程地在兩地往返七年,終於、終於……

不需要來炆再說什麼了,因為下一瞬,整片十方海底忽地一震,雖然只有輕微的一下,但範圍太大,任誰都反應過來了!海底最深處,仿佛被什麼東西撬動了,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地底快速地生長,即將從貧瘠的沙地中破土而出……

沉睡中的龍族被那一下震動驚醒,臉色蒼白的藍發少女坐起身,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置信的神情。

她意識到醫尊和她約定的那一日已經到來——這聲巨響,可能是十方海封印被解開的前兆。

她的身體非常虛弱,天耀龍骨的靈力拖延了所有龍族的生命,卻唯獨極具消耗了她的,昔年少女漂亮的長髮和龍尾如今早已暗淡無光,她甚至需要在旁人的攙扶下才能離開自己的洞穴。

她游得很慢——事實上,如今十方海的每一條龍都再也無法快速地遊動,每一次擺尾,對於他們來講都是一種磨人的痛處。

龍族本就無法忍受沒有陽光的生活,可這樣的日子,這個種族挨過了幾千年。

最初參與過戰爭的龍族已經全數隕落,如今留在十方海的龍族即便離開大海,也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

天耀沒有向妖族低過頭,可在十方海的這些年早就磨平了她的稜角。她和池傾做的那個交易,表面看起來是軟硬兼施,威逼利誘。但實際上,就連天耀自己都知道,她唯一的砝碼,無非是池傾在面對重傷的老龍時沒有出手的那一點善意。

她緊緊抓著池傾的善意,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後的稻草。

後來,她又等來了醫尊。她從其他長輩口中聽說過這個人,她知道他曾經害死了兩條龍族的性命,但她也總算等來了他遲來的愧疚和承諾。

她知道妖族的掌權者不可能放過龍族,而她竭盡所能,也只能給龍族的孩子們爭取到這僅有的一點兒機會了。

天耀慢慢地游向洞口,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會看到什麼,陽光的顏色僅存在於前世的記憶中。但即便在那些記憶里,陽光和戰火層層交疊,她也有些分不清它真正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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