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傾剛想搖頭,卻對上謝衡玉深沉幽暗的眼睛,爭辯的話被噎在喉底,她氣勢莫名其妙矮了一截,小聲嘟囔:「你就作吧……手臂已是這樣了,怎麼還能振振有詞的……」
謝衡玉顯然聽見了她的話,卻沉著臉並沒有回答,天裂越開越大,池傾心裡有些躁,卻憋了一股氣似地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阮楠團在地上打滾,見天裂開了,歡欣地蛄蛹著哼哼。
池傾咬了咬牙,提起阮楠直直朝天裂處飛去,謝衡玉仰頭瞧著她被風吹亂的衣袂與長發,以為她越過天裂便要離去,卻只見池傾動作乾脆地直接將阮楠往天裂那頭一丟,再次回身朝他身側而來。
「謝衡玉。」池傾落到他身旁,雙手叉腰,仰起臉道,「來吧,你有什麼不服的,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跟我在此耗著。」
「……池傾。」謝衡玉有些無奈地看向她,「離開這裡,我會跟你談的,但不是現在。」
池傾皺起眉:「可至少現在,你還在我妖族的地界上……你太自說自話了,我不敢放任你一個人行事。」
「自說自話?」謝衡玉笑了起來,好像對池傾說出這四個字感到有些諷刺,「論這點,誰比得上你呢?」
池傾掐住他右側上臂,不輕不重地捏了捏,雖然沒有碰到傷口,謝衡玉的臉色卻依舊白了
幾分。
「很痛吧?」她皺著眉頭,垂手從袖底摸出浮生一夢,「我沿著異界邊緣跋涉,用盡了浮生一夢的靈力,只是為了你少受些苦楚,少折騰你的胳膊,可臨了臨了,你跟我說……我這樣做沒有任何的意義——你這隻手還能拿劍麼?你敢不敢撩起袖子給我看一眼?」
謝衡玉不說話了,他垂眸望著她掌心一片灰敗的浮生一夢,它失去了所有靈力,此刻只像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他想,如果是為了證明池傾能夠為他付出多少,那事到如今,他早就應該知足了。
浮生一夢是爍炎所有法器中,與池傾緣分最深的一件,且不論它已陪伴池傾數年……即便是對於謝衡玉來說,那也絕非一個僅僅供人使用的工具。
如同劍修的劍,琴師的弦,日夜相對,即便是凡俗器物也該有了感情。
可池傾親口所言,她是為了他……耗盡了浮生一夢的靈力。
謝衡玉不知懷揣著怎樣的心情,從池傾手中取過那小小的水晶,它尖利的邊沿壓著他的皮膚,與在七苦幻境中的觸感差不多,可它此刻再也泛不起那柔和的白光,也復刻不了誰的舊夢。
「……抱歉。」謝衡玉喉中酸澀,良久吐出這兩個字,「我想辦法……」
「我不是這個意思。」池傾連忙制止了他,她搖頭,茫然地輕輕嘆了口氣,像是不知道如何與他相處,「我是想說……對自己好些吧,謝衡玉。」
她仰頭看著他,目光十分誠懇:「我不是那種……分手之後,喜歡看到前任顛沛潦倒的人。如果可以的話,你好好活著,在修仙界干出一番事業,我會覺得心裡好受……」
她說著說著,忽然又瞟見謝衡玉沉下來的臉色,立刻止住話頭,朝他伸出手去:「一起走吧。不是說陣法沒有問題嗎?這裡應該也不需要誰殿後吧。」
謝衡玉望著池傾的手,腦子裡還在反覆迴蕩著「前任、前任」,半晌沒什麼反應。
池傾有些躊躇,以為他還有事想不明白,她掌心有些出汗,攥著裙擺揉了揉,可還沒等她開口,忽然眼前一花,自己的手連帶著謝衡玉的手被人拉著疊到了一處。
一個紅得像格桑花的身影亮堂堂地出現在二人面前,定睛一看,是一個眉眼俊麗,顧盼生輝的女郎。
她眉間一點灼灼的硃砂印,整個人比底下的屍火還耀眼,此刻正挑眉瞅著池傾笑,那笑意又慈和又調皮:「小情侶吵架也不分地方的嘛……唉,年輕真好啊。」
池傾的手被女郎和謝衡玉的手疊在中間,眼前的場景對於她來講也是第一次發生,可是驚喜大過於羞赧,她抽回手,一把抱住對方的腰肢,將臉埋在女郎胸口貼貼,喊道:「姐姐!」
與此同時,一道灰色的影子從女郎身後閃出,一個撐著破傘的高大男人伸手扒拉開池傾,皺著眉頭,十分不爽地盯著她:「聖主,您不是小孩子了。」
女郎抱著池傾的腦袋,笑得寵溺:「啊呀呀,我們家小銀子,在姐姐面前一輩子都是小孩子。」
來人正是本該遠在聖都的妖王,爍炎。
第95章 第95章「我是來撮合妹妹和妹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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