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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下巴被飼養人捏起,眼眶中有淚水打轉,但飼養人生來仿佛與他們有物種隔離,怎麼會體諒她的委屈。

「喲喲喲?哭了?」飼養人笑著,又是一巴掌甩在她臉上,「你這張臉皮,要是笑不出來,就扒了。」

飼養人盯著她,又問了一遍:「聽懂沒有?」

於是,池傾咧嘴笑了起來。

池傾咧嘴朝銀葉谷主笑了起來,五

指疾電般探出,倏然擰向男人的脖頸,然後掌心向上一抬,「喀拉」一聲脆響,歡喜面倏然分為兩半,不輕不重地落入池中。

池傾盯著眼前面具後的那張臉,那張平凡到讓人過目即忘的,年輕的臉,聲音很冷,像是火焰也燒不化的寒冰。

「谷主通曉天下之事,是否聽聞……三連城中,那些慣會欺負小孩,叫人學著皮笑肉不笑的蠢貨,有一日被端了老巢,剝了人皮,血淋淋,赤條條地掛在城門上,一夜北風,便被吹成了人干?」

她勾起唇,眼底有凶獸一般的殘忍:「谷主可知,這是我|乾的?」

四目相對,池傾那雙瀲灩的星眸,與銀葉谷主這說不清形狀的,毫無記憶點的眼睛對視,很快移開。

她覺得他有點丑。

池傾從池中撈出那兩半浮在水面的歡喜面,用妖力重新拼好,濕漉漉地按在銀葉谷主臉上。

面具一遮,她不用再看他的臉,也看不見他眼底的東西。

銀葉谷主扶著面具,笑道:「好厲害啊。」

隨後,他似是嘆了一聲,語氣有些惆悵:「是啊,你畢竟是妖王胞妹,妖族聖主,如今身份尊貴無比,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很自由了。」

池傾被他這莫名的惆悵又搞懵了:「你究竟想說什麼?」

「無所謂,聊聊天而已。」銀葉谷主隨口應答著,指了指池傾身後,「你看看,喜歡這樣的景色嗎?」

池傾回過頭,不知何時,小舟已駛入開闊的水域,向後望去,一切田間景色仿若徐徐展開的畫卷,與方才置身其間時相比,更是兩種不同的風光。

更像是……從前看過的畫一樣。

她沉默下來,靜靜看著眼前的景象,千頭萬緒,與花月樓那無數個秉燭相依的晚上牽連。

她回頭望向銀葉谷主,那人隔著歡喜面,也在安靜地看她。

池傾說:「你知道嗎?我有時覺得,一個人能丑得那麼恰到好處,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銀葉谷主默了默:「哦。」

池傾道:「我說的是你面具下的那張臉。」

谷主不為所動:「哦?」

池傾道:「面具之下,你還是偽裝了,對吧?」

他悶笑起來:「或許我就長這醜樣子,是你非要掀了我面具的。」

池傾轉過身,面向他:「你什麼都知道,那你再猜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銀葉谷主不說話了,歡喜面咧著嘴,他周身的氛圍卻逐漸沉靜下來,很沉,像是三連城某一場不歇的大雨。

池傾看著他,感知著那種獨屬於三連城的氣息,心跳失速,頭腦卻前所未有地清醒。

「我心裡,有一個人。」她指著自己的心口,緩緩道,「他完美無缺,這世上沒人比他更好。」

銀葉谷主攥起拳,依舊沒有說話。

池傾自顧自地繼續道:「你知道那是為什麼嗎?」

她歪了歪頭,斷尾求存的小動物一樣,剖開自己的心,朝眼前這個號稱無所不知的神秘人坦誠。

「因為他死了,在我沒有認清自己的心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從此以後,我就再也認不清了。」

池傾眯起眼,定定地看著他:「無所不知的谷主,請問您知道,那人是誰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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