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兩類中,又以第一類較為活躍。
池傾頷首,對此並未感到意外,只將自己在黑市、拂綠欄與賭坊的事簡略講了,遂垂眼望著臉色奇差的黃鼬,涼涼道:「此事有關逆黨,牽連甚深,我也不指望你短時間能查出些什麼。只不過,你此番著實失職,不能不罰,天明後你自己去見青師,將諸事一併交代了,若他肯給你戴罪立功的機會,便是你的造化。」
青師乃是妖王指給戈壁州的三師之一,掌刑獄決案,是三師中出入亂石鎮最多的一位,因此黃鼬與他也還算熟悉。
拂綠欄一事的水太深,黃鼬原本十分擔心池傾會因此懷疑他也與叛黨有所勾結,包庇朱翠,從而直接將他定罪。但如今聽池傾這話,便知道她即便有所疑慮,倒也並未真正遷怒,不由得鬆了一大口氣,人也自在些許,連連沖池傾告罪道謝。
池傾抬了抬下巴,卻忽然福至心靈般抬眸往街市道旁一掃——果然瞧見朗山化作人形,早已跟在一群侍衛後面,興沖沖地望著她了。
池傾朝他彎了彎眼睛,不再搭理黃鼬,只在原地等著朗山朝她跑來。
小狗不管白天黑夜,一見到池傾便興致高漲,撲倒她身前,狗狗眼亮晶晶的,就差直接沖她搖尾巴了。
「主人主人,那小丫頭已經醒了,正在不遠的客棧休息呢!朗山把她看得可好了!這黃鼠狼想要來問話,我也沒讓他靠近!」
池傾聞言失笑:「小朋友,這黃鼠狼好歹也是個鎮令,你就不怕他罵你妨礙公務?」
朗山哼了一聲:「我可是主人的狗,他怎麼敢罵我?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黃鼬神情有些尷尬,連連擺手道:「不敢不敢。」
池傾原本對黃鼬還有許多不滿,如今朗山一鬧,她也懶得再氣,又交代了幾句,便跟著朗山一起去了客棧。
客棧與拂綠欄只隔了一條街,透過三樓窗戶,甚至能將花樓景象盡收眼底。
離開了鎮令等一干人,朗山便越發黏糊得肆無忌憚,他緊緊抱著池傾的手,少年人明朗的音色都被夾出了顫音:「主人~~主人知道朗山多擔心嘛?朗山在這裡看到花樓起火了,嚇得頭都撞了……主人摸摸,現在還有個塊塊呢!」
池傾輕咳一聲,下意識朝身側的謝衡玉看了一眼,無奈道:「朗山,你這樣講話我好不習慣,還是變回真身吧。」
朗山登時委屈巴巴地垂下眼:「嗚嗚嗚……主人又嫌棄朗山,小狗明明什麼都做好了,主人也不誇誇朗山。」
池傾擰不過他,只好伸手朝他頭上呼嚕了兩把,又輕輕撓了撓他的下巴,無奈道:「好了吧?」
朗山不滿足地哼哼:「主人,好敷衍。」
池傾頓了頓,正色道:「適可而止。」
朗山委屈巴巴地垂著狗狗眼,但畢竟得了些便宜,也不好再鬧騰,於是率先打開了廂房的門,請池傾進去。
許是隔著房門早早聽見了外面的交談聲,當池傾走入廂房後,正好瞧見不遠處的床榻上,那原本重傷昏迷的小女孩正扶著床沿,忍痛調整著自己雙腿的位置,極勉強地朝池傾擺出了一個跪禮。
池傾微怔,輕輕推了朗山一把,示意他將那小女孩扶起來,溫聲道:「你腿腳不便,不用對我行此大禮。」
女孩埋著臉,忍著哭腔顫顫道:「您是鶯兒的救命恩人,鶯兒不知該如何報答您。」
「我不需要你報答,」池傾等朗山將她扶好,才上前在她床邊的小凳上落座,輕聲問道,「不過我想知道……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人皮鼓之事,你又知道多少?」
女孩的目光在聽到「人皮鼓」三字時輕輕顫了一下,情緒有些激動:「恩人,請問您可有在樓中尋到那邪鼓?它如今……」
池傾平靜地望著她:「未成邪器,已經被毀了。」
女孩呆呆地看著池傾,像是窒息般愣了好久,眼眶慢慢浮上了一層水霧。
「已經毀掉了?那、那也好。」她許久才哽咽道。
池傾似察覺到什麼,換了個問法:「那位……被扒皮慘死的
姑娘,可與你相熟?」
女孩咬著唇,怔怔望著自己被包紮成兩根白蘿蔔似的腳,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相熟吧……那個姐姐,名喚白薇。我服侍過她幾回,她……平日不太愛說話,因此與大家都不算親近。」
鶯兒伸手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腿,目光帶了些迷茫:「白薇姐姐在拂綠欄雖不算是頂頂有名的姑娘,但也有幾個固定的恩客不時便會來尋她,日子其實並不難過……恩人或許不知道,做我們這行當的,多半都妖力低微、出生貧苦、修煉無路,自身妖丹,也基本都握在媽媽的手中。」
池傾蹙眉:「不該如此,妖王七年前早已頒布律例,若做交易,向來只允許抵押半顆妖丹。」
妖丹若被完全剖出,除非之後完整尋回,否則便不能以其他途徑再生。可若只是半顆妖丹,雖然妖力大損,但還有一絲希望,可以靠修煉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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