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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哭,一邊抽出自己的本命劍,像是握著根棍子一般,毫無章法地用力責打他。

那可憐的女人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像是在打宿世的仇敵,甚至口中振振有詞。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不是我兒子?這些東西,本來都是我留給我兒子的!」

「如果是他還在的話,一定會比你更出色、更優秀……」

「憑什麼你能享受這一切?憑什麼我的兒子早早就去了?」

「老天何其不公?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呢?!」

太具體的話,謝衡玉已經記不得了。他只記得當時自己腦海中十分昏沉,除了女人的聲音之外,不斷盤旋的只有四個字。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原來他得到的這一切,並不是因為他多麼努力,更不是因為他優秀,他可貴。

只是因為……他與家主夫婦心心念念的那個孩子相似。

第一次,謝衡玉被一向慈愛的母親打得皮開肉綻,背後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幸而家主及時趕到,才勉強將他從狂症發作的夫人手下救了出來。

那日夜裡,當家主給謝衡玉療傷時,他沒有哭,甚至連一句抱怨都沒有說,懂事得讓人心疼。

家主深深看著眼前這孩子,問他的第一句話是:「阿玉,你如今怎麼想?」

小小的謝衡玉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很疼,父親。」

謝家家主一怔,終於寬心——因那「父親」兩個字,他便知道謝衡玉不會再糾纏此事。

於是便能作罷,所有虧欠和恩情,都沒什麼好再計較。

謝家家主重重嘆了口氣:「你母親,她是很可憐的,雖有時不太清醒……但她畢竟是你的母親,你要諒解。」

後來,謝衡玉記得他又跟自己講了很多話,類似於「謝家會給你最好的一切」「我們會將你當做親身骨肉一樣培養」「你要感恩」「這是許多人求而不得的資源」等等。

謝衡玉默默聽著,一一應下,那情緒平和得簡直不像一個十歲的孩子。

謝家家主對他很是滿意。

只是最後的最後,那少年終於忍不住,猶豫著,還是問了一句:「弟弟……叫什麼名字?」

在此之前,謝衡玉從未聽過一星半點和那個早夭的孩子有關的事情。

謝家家主愣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才用與此前截然不同的,沉重、哀慟,卻又滿是慈愛的聲音道:「瑾。謝衡瑾。」

……

那是一個深夜,大雨傾盆。

十歲的謝衡玉一邊趴在榻上晾著傷,一邊用手指一遍遍地寫著那個字。

瑾。

無暇之玉。

而他是「玉」,只是瑾的一半。

他明白了,理解了,認可了……在謝家,他永遠只會是謝衡瑾並不完美的替身。

這個名字,從此,是謝衡玉難以逃離的一方陰天。

第13章 謝衡玉望向她的眼神…

謝衡玉從賭坊離開時已是深夜,亂石鎮又開始飄起小雪。

已是四更天了,街市的燈火早已熄滅,靜謐無人,恍若空城。

路上沒有池傾的身影,謝衡玉有些恍惚,朝花別塔的方向走了一陣,才慢慢想起她此刻或許更有可能回了拂綠欄。

與修仙界大多忌諱頗多的修士不同,謝衡玉對很多事物的喜惡都非常淡,他從不會覺得身處勾欄,四戒纏身者便低人一等,更不會因此對他們另眼相待。

池傾是個至情至性之人,謝衡玉原以為她也不會對勾欄瓦舍避之不及,可今日她在拂綠欄中的種種表現……尤其是那種分明心中厭惡迴避,卻又全然如魚得水的姿態,卻著實讓他有些在意。

尤其,她還親口跟他講過,自己並不想去拂綠欄。

因此謝衡玉沒有過多思考,便換了方向,徑直回頭往西市而去。

戈壁乾燥,並不似細雨霏霏、空氣潮濕的修仙界天都。哪怕是小雪,落在臉上,也是又冷又燥,要等許久才會化水。

一陣風過,無端冷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謝衡玉在一家尚未打烊的雜貨鋪前停住腳步,瞧見那鋪子外正掛著幾件款式簡單的擋雨斗篷,不知怎地,竟突然想起池傾那身在冬季顯得有些單薄的裝束,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一下腳步。

哪知還沒等謝衡玉有所動靜,下一瞬,雜貨鋪的木門卻由里向外,被「吱呀」一聲推開。微弱的燭火之光從門縫中透出來,隨即,一個纖細的身影就這樣措不及防地出現在謝衡玉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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