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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三個字,對於如今的謝家和謝衡玉而言,或許是微妙的諷意更多些了。

影衛想起啟程前那如人間活劇般的半月,不禁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他跟在謝家家主身旁多年,也是一點點看著謝衡玉成長起來的。可他畢竟只是屬下,便是再欣賞這位長公子,此刻也不得不同他人一樣,與其保持一定的距離。

只但願……此番一切順利。妖族七聖主能看得上這次的修仙界珍寶,願將長命花借來一用。

影衛望著身後那如長般延綿十里的贈禮,毫無底氣地想。

同一片夜色之下,廣袤戈壁綿延千萬里,忽有險峻奇峰拔地而起,高聳不可逼視。險峰之頂,有外形尖利怪誕、怪石嶙峋的宮宇傍山而建。

因地勢極高,縱然那宮宇燈火輝煌,奇寶莊嚴,平日仿佛也只有朔風常至。

那是七聖主池傾的殿宇,名為「花別塔」。

也是謝家車馬奔波萬里的終點。

這夜,花別塔露天的寢宮內錦被翻覆,酒香深濃。

銀紅輕帳中,一隻纖細柔軟的玉手失力般探出,那指尖點著幾抹殘色,關節淺紅未褪,此刻哀哀切切地攥著床頭的紗帳,似溺在某種極致的歡愉中。

光是如此驚鴻一瞥,便叫人浮想聯翩。

忽而,又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半掀床簾,攀扣住那女子的手指,將其壓入被褥。帳內又是一陣窸窣,間或傳出足鈴頗有規律的輕響,摻雜在男女輕呼沉嘆之間。

若非花別塔遠離人群喧囂,如此情濃色深之音,實在叫人面紅耳赤。

荒唐一夜過後,池傾自榻上悠悠醒轉,她伸手觸到身下有些濡濕的錦被,微蹙了蹙眉,精緻的臉上划過幾分不悅。足鈴輕響,池傾抬腳將身邊的男人自榻上踹了下去。

「聖、聖主?」那男人肌肉健碩,麥色肌膚,一雙漂亮的異瞳尚未褪去睡意,萬分無辜地望向池傾,「在下何處服侍不周,惹聖主動怒?」

池傾自榻上起身,抬足勾起半垂在床邊的罩衣披上,居高臨下地覷著那男人的臉,冷笑:「昨夜只允你用手,你卻做了什麼?」

那男人細細忖度著池傾的表情,見她其實並未太多怒意,鬆了口氣,忙做小伏低地謝罪:「在下只想著讓聖主舒服,一時竟忘了……」

「是想讓我舒服,還是只想著你自己歡愉?」

池傾將一床有些污穢的薄被踢了下去,視線掃過男人撐在地上的手,微微一頓,本也不太多的火氣更消,只佯怒:「罷了,容你這次逾矩,下次再犯,我定將你這口牙一顆顆拔乾淨。」

還有下次

……可見池傾昨夜當真是很滿意了。

男人聞言一喜,波斯貓般漂亮的雙眼亮晶晶地望向她,若有尾巴,幾乎都要搖上了天:「多謝聖主。」

池傾踩著腳踏下床,在路過男人身側時忽而笑道:「叫聲傾傾來聽。」

男人依言喚了一聲,但或許是語調中的喜色太濃,池傾微微蹙眉,也不應答,轉身便往外走去。

足鈴一動,寢殿宮門立刻大開,宮外侍候的婢女捧著銅盆、花皂、棉巾、新裙、首飾等魚貫而入。

隊伍的最末,一隻頸間掛著枚銀葉子的黑色長毛小貓,滴滴答答地跑了進來。

男人本跪在側旁跟著婢女一道服侍池傾,替她里三層外三層地扣上妖域聖主繁複的衣飾——聖白如雪的樣式,配上那張精緻艷麗至極的臉,生生帶出幾分叫人不敢目視的高貴。

這樣一個人,昨夜卻在他身下柔聲細吟,嬌艷若幾近荼蘼的玫瑰。

男人浮想翩翩,只覺得心臟不受控地鼓動起來,充滿了得意欣喜的情緒。

池傾若有所覺,垂眸淡淡掃了他一眼,並不開口。

待她一切收拾妥當,身旁的黑貓腳步輕快地撲到她懷中,池傾抱起它擼了擼頭,又生怕它的長毛蹭上衣服,便轉身將它送入了旁邊人的臂彎。

可沒等她回過頭,只聽一聲悽厲的貓叫,黑貓炸毛般自男人身上跳下,怯生生地躲進了某個侍女的裙擺。

剎那,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池傾纖眉微挑,若有所思地看向男人:「狸奴素來親人,你惹過它?」

男人飛快地眨了眨眼,並沒有從池傾不辨喜怒的語氣中察覺不對,他搓了搓手臂,困惑地搖頭:「聖主的貓兒,在下不敢招惹。」

「哦。」池傾點了點頭,笑道,「那便是它不喜愛你。」

男人見她展顏,猜想她並不怪罪,便暗暗放下心來,無奈道:「或許吧。」

池傾神情不變,向前幾步接過侍女手中的黑貓,輕柔地撓了撓它的下巴,平靜道:「既如此,你便離開花別塔吧。」

男人一驚,不敢置信地睜圓了眼,似完全沒有理解池傾的意思。

她、她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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