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錯覺嗎？

沒時間追根究底，也無理由不隨之而去，她快兩步，他慢一步，兩人又並肩。

好想問他怎麼突然……這裡還有這麼多人在……然而張口幾次喉嚨都發啞。

不合身的西裝套住自己，她很侷促，何子游所在明顯是就焦點，走出沒幾步周圍視線就刺得代瀾忐忑。

剛要脫下，卻立即被人摁住手背，似乎自己每個動作和念頭都一覽無餘，匆匆間對上眼神：「別脫，外面有點降溫，出去就不熱了。」

「……好。」代瀾抿唇，想要撕嘴上死皮卻無處可尋，任人將外套重新披好。

「自由不是剛來嗎？這就走了？」一旁有位男性招呼，何子游卻沒停下腳步：「不留了，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愛這種場合……有事找雨哥就行。」

代瀾哪裡沒察覺到，那人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好一會兒才說：「好嘞，慢走。」

「喲，大明星在啊……」

「子游不多待一會兒啊？這位有點眼熟……」

果然離開的路不會那麼順暢，畢竟和自由是這場宴席的主人公。

任他處理脈來往遊刃有餘，三面「交鋒」下也不得不變成在前面開道，等終於走到電梯前，摁下樓層按鈕，何子游偏頭望她：「以前沒有特殊情況我不會來這些聚餐，所以剛剛好像都過來打招呼了。」

「那今晚為什麼……？」她敏感捕捉。

男人眼中噙著笑，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輕昂頭，視線落在代瀾鎖骨上：「怎麼把它改成項鍊了？」

啊，代瀾才記起自己該解項鍊的，被他看見再加上這一身，總感覺自己的意圖有點太「堂而皇之」。

「今天剛好……帶了，」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她斂唇，最終雙手都捏著包包，找著蹩腳的藉口，「他們說很搭就用上了。」

從左上方傳來僅有兩人聽見的輕笑。

「叮——」電梯到了，兩人走進。

手指早默默摳著包底，代瀾只覺得渾身熱騰騰的，連額頭上也沁出薄汗，努力忍著嘴角不要上揚。

何子游摁下樓層數，似乎是餘光見她下意識還是站他左側方，於是又退半步讓視線齊平，代瀾察覺這一動作，抬眸時剛好看見目標樓層竟然是負一，問句未免太后知後覺：「我們要去哪裡？」

「送你回家啊。」他雙手插兜。

代瀾困惑：「可是我還要換衣服。」

「這是送你的。」

這一身都是？會不會太貴了……

看出她不可思議，何子游耐心：「別擔心價格，你最適合更重要。」

似是怕說得太懸浮，他又補充：「這套很實用，以後如果你需要參加重要的聚餐，比如公司年會都可以穿啊。」

代瀾有些被說服了，最主要還是她的確也喜歡這套。

不過還是要回去查查價格……

「叮——」

兩人下了電梯，令代瀾沒想到的是，何子游竟然開了自己的車停在車庫。

她還以為今天他已經夠累了，也許只是送她上車，卻沒想到是真的「送」回家。

記得上次送她回家時開的是一輛底盤有點高的車，沒想到等代瀾跟隨他走到車旁，映入眼帘的又是另一輛。

不過這次的車底盤不高，穿著長裙上車不算狼狽，相同的是，代瀾還是認不出這是什麼牌子。

在確認過行李都在後備箱之後，她上車，沒有皮革難聞味道，反倒是一陣橙子清香，嗅著安心。

車子開出車庫，深夜都市也安靜，留下霓虹獨自熱鬧，何子游打方向盤，好似隨口：「周嘉禮……他剛剛和你聊什麼了？」

「就是問了一些關於《多維》拍攝的事，村民老人那些。」坐穩包放腿上，雙手便空暇，代瀾摸出手機不忘給余漁和宋汝然報備自己先行離開。

「他加了你微信？」紅燈車輛緩緩停下，他分心偏頭望向她。

「還沒呢，正要加你就來了。」代瀾收起手機。

「那就好，」男人藏不住上揚聲線，綠燈亮，拐過路口時又添解釋，「這個人很花心，專挑小妹妹撩，還腳踏幾條船，你可別被他的樣子騙了。」

啊？不是吧……

原來是個渣男啊……

那她還給他寫……不行，突然覺得自己給他寫的詞也變髒了……

想到這兒，代瀾抖了抖，開始盤算撤回的機率有多大，但交都交了，除非他退回，但概率也不大。

思維跳躍，又記起先前辛穗說過王施聞和周嘉禮不合，但身為粉絲並不了解真實原因，剛好何子游是王施聞學弟，或許聽說過原因，索性趁此機會一併問清。

沒想到何子游還真知道其中秘密。

原來當初周嘉禮劈腿廣撒網被王施聞知道，而後者也是個看不慣的，所以關係才一直很僵。

代瀾恍然大悟，默默記下準備轉告辛穗，何子游又和她聊起圈子裡做音樂的純粹性，不知不覺到家時男人發出邀約：「那明天要不要來我工作室看看？」

「明天？」代瀾難得瞪大眼，「什麼時候？」

其實她第一反應是自己能去嗎？只有她去的話，會不會很尷尬？工作室里肯定還有其他人吧？這不太好吧……

「明天他們都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