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對這件事真的很噁心,」她談著談著,胸口像是淤著一團污泥,上下不得,墜著又重,每說一句話都要急急吸一口氣。
「好像只需要隨他們心情喜好,就可以仗著自己的權利,隨意『掠奪』、『瓜分』別人的勞動成果……這一切都好噁心。」火氣騰上喉間明明是燥,可代瀾的襯衣卻被汗水浸濕,黏著背,一冷一熱鎖住她。
「之後我讓楚昀月告訴笑笑他們真相,問需不需要我和她對峙?得到的答案是,幫幫他們,拿回獎章……所以我有了理由。」
「又或者
我本就不需要這個理由,也許還會發生其它事,最後我會站出來,攻擊他們,攻擊這些不公平的事。」
那只是一條導火索被遞到她手裡,她會冷眼點燃它。
但這陣冷眼「噗」地讓自己笑出聲,代瀾視線穿透那扇窗,望見傍晚陰冷的霧封鎖更遠的風景,將她囚禁起來:「之後我發了那條朋友圈。」
「和爆料的人說的一樣,我嘲諷,就是看不慣那些小人,忍了這麼久,班費學分什麼隱形的權利都歸他們,現在連獎章都被搶走,給出這麼可笑的理由搪塞,我要她把不屬於她的東西還回來,給他們!」
「從前那些會牽扯亂七八糟的大事,我無法站出來,那現在這種還不還回來的小事,我還要坐視不管嗎?」
「我做不到了。」
渾身都在顫抖,心臟分秒躁動在那股壓抑之間格外清晰,代瀾大段大段抒發自己的厭惡,她內心那陣狂涌烈火無法阻擋,也無法控制自己。
可是呢?!
做不到,所以做,可是呢?
……
一切如爆料的進度發展。
和蘇恩怡楚昀月一起商量過文案,又給幾位「證人」看過後,代瀾正式發出朋友圈,可沒想到,這份幾人一起研究了近一個小時的文案,在五分鐘後當即被陳慧雪以千字一一回應。
一說自己的確在辦公室看見了代瀾,但沒有想到會被這樣誣陷。
二提之前被2組懷疑方案已有矛盾,暗示被陷害。
三說自己拿獎章本不是義務只是幫忙,卻被代瀾指責不稱職。
四重點回應自己沒有偷班費改學分。
五是長篇小作文表示自己作為班干盡職盡責被傷透了心。
一群捧臭腳的、得過便宜的立即涌過來,說著什麼「守護我們最好的班長」、「優秀班干」、「人品學習俱佳」、「心壞看什麼都是壞的」……來哄這位被冤枉的「可憐人」,班群和朋友圈裡好不熱鬧。
因為爭端激動而發顫的手在鍵盤上瘋狂敲下回擊的字句,也沒能在五分鐘裡建成一篇相同篇幅的文章,而就在這時,班群傳來了陳慧雪要自殺的事。
輔導員張子君幾乎在代瀾看到消息的同時將微信電話撥了過來,忽略那些客套的話,張子君開門見山。
「瀾瀾,平心而論,慧雪這四年當班干兢兢業業,為咱們班奉獻得已經夠多了,這次因為獎章不見,她很自責,你不能為了以前和她有矛盾就這樣說她不是嗎?」
瀾瀾也是你能叫的?我和你很熟?
他的語氣溫柔有禮,在代瀾耳里儘是裝腔作勢。
張子君最擅長表面要好,背後捅刀,看見領導就殷勤,普通同學微信有急事,他不回復,跑辦公室一看,人正和長期圍在工位旁的那幾個班干還有社團社員社長暢聊呢。
「還有哦,關於改學分和偷班費,你有什麼確切證據嗎?有的話當初就應該和我反饋呀,你看現在鬧得影響多不好,不過要是沒有的話還是儘快把朋友圈刪掉吧。」
「慧雪在家大吵大鬧,很崩潰,家長都反饋到我這裡來,在同學這邊影響也很不好呀……雖然辦公室沒有監控,但是你也不能因為比賽的事這樣誣陷1組的榮譽吧。」
耳朵聽著對方「苦口婆心」的「諄諄教誨」,代瀾幾次想反駁,可都硬生生被張子君無視,快要被憋出內傷,事後她想,自己怎麼就不能厚點臉皮呢?
她又不是聽不懂,張子君的油膩說教明面上誰也不偏袒,儘是對她的關心和照顧,可實際上心都偏到南極了!
「老師,就事論事,我在辦公室親眼看見她拿走了獎章,這和她當不當班干一點關係也沒有,甚至讓1組簽到各自領各自的,今天丟東西的事也不會發生。」
「陳慧雪發的那篇回應簡直是避重就輕,她這麼硬氣怎麼不在我質疑時正面直接發一句毒誓『我沒有拿獎章』,反而轉移大家注意力,誣陷我說她不盡職盡責?」
她已儘量冷靜克制,沒在回應時將張子君自己和陳慧雪那些破事往他當面捅,想來還要夸自己一句留情面。
「小瀾你……」張子君那讓人肉酸的語氣又來,代瀾直接懟上:「還有,改學分和偷班費這些事情說起來太久遠,我現在確實沒有證據,但是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就算她否認,其他同學都記在心裡。」
雖然說話都顫抖,但她把陣地守護得很好。
第一局,張子君無話可說,做出妥協,稱自己會去再找陳慧雪了解情況。
掛斷電話後,代瀾立即在宿舍群里說明階段性勝利,並且讓蘇恩怡和楚昀月聯繫關於改學分和偷班費的證人同學。
然而就在等待聯繫的同時,意外發生了——
在宿舍群一直沉默的黃韶忽然現身班群,並發送大段文字,不僅包含對陳慧雪如今境地的歉意,還稱事情的真相其實是代瀾拿走了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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