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換個人也行。
自卑到蜷成蠶蛹,現在的我怕是擔不起這樣的評價。
習慣性從功勞里抽身,代瀾話間低頭剎那,錯過何子游眼中一閃而過落寞,以及因克制而緊攥的手。
待她再抬眼,一切又是原來模樣。
一聲嘆息幾不可聞,何子游扶著欄杆站起,順手拾起一旁手機的同時,另一手拍拍長褲沾的灰,笑聲比剛見面時更輕鬆些。
午後的雨總是這麼來得快去得急,陰雲也自由地飄到哪裡去,唯獨光還會透過這四方格回到安全通道,回到何子游的身上,並隨著一階一階走下,曾經代瀾見過的青澀好像再出現在他臉頰。
比剛才回答原因時更篤定。
「總之這份謝謝,是只給你的。」
第5章 澗石藍再還給你
在身後藏了許久的左手終於得到自由,垂在側,指尖仍保留殘餘血跡,但更多已被紙巾斂去。
有風從代瀾腳邊旋過,昭示人物空缺。
貌似察覺到一絲心安,她掌中還握著那張紙巾,在安全通道將何子游幾分鐘前說的話反覆探究。
男人離開前答應了她可以在別人面前裝不熟,但該合作的還是正常合作。
「避嫌可以,」何子游略微思索,很快便給出答案,笑意不減,和煦如春風,「放輕鬆做你自己,照常工作就好,不然大家還以為你是我黑粉呢。」
他如此打趣,代瀾也沒忍住勾唇,耳尖慢動作有些燙。
畢竟,是自己先故意疏離,不管再怎麼說,他也是多年不見的哥哥,如此行事好像的確讓人傷心。
何子游與她錯身而過,拽開那扇沉門時,外頭的風便倏地擠進來,攪亂一池寡淡沉寂。
鼻尖先嗅到雨水打起塵埃的味道,激得代瀾猛地打了個噴嚏,她兩手捂著臉鼻正緩神,卻聽本該要離開的人關切:「你的手怎麼在流血?」
流血?代瀾愕然,翻過手背,這才後知後覺他說的正是自己左手拇指上,被撕壞的指縫。
「我這沒事,」她連忙解釋,右手倉皇去剮那血跡,卻不想反倒破了剛凝固的傷口,要用力掩飾卻漫出更多,「我就是喜歡撕死皮,一不小心就傷了而已。」
正無措地用指頭,用掌心掩飾,對方忽然遞上一張紙巾:「擦擦吧,回去貼個創口貼?你要是沒有的話,下午我給你。」
然後她沒再客氣,接過的同時還句「謝謝」,驀然發覺這交換似曾相識,他從容,還有興致提醒:「再還給你。」
這下雙方都覺有趣,輕聲笑起。
「還有你的掌套是……」
代瀾沒想到何子游會問,顯然對方有所聯想是否當年事的因果,她也不再掩飾,坦然道:「嗯,就是留了個疤,遮一遮美觀。」
提問的人似乎有一瞬落寞還是沉重,代瀾正低頭擦血痕,察覺時他已很快掩飾,一點也不掃興,她也寧可他不提。
男人留下一句「下午見」就離去,身影淹沒在雨後放肆的風裡。
-
午休時代瀾做了個夢,摻了現實記憶的夢境尤為真實。
大院裡的小孩從小就玩在一塊玩泥巴,唯獨何子游是例外。
他是院裡最大的孩子,小學後又去了外地讀書,不常回家,自然也就玩不到一起去。
時間把他隔離於孩子群之外,只有假期里極少數時間,代瀾會看見他從後陽台上默默看著大家在籃球場玩鬧。
又白又高,細條如柳抽枝,像極了里的文弱書生。
總之和他們這堆小皮猴是玩不到一起了。
她的夢在青春記憶的上空盤旋,最後靈魂落到青澀的十三十四歲的自己。
代瀾放學回家經過小區門口的公交站,遠遠地就看見十六歲左右的何子游從公交車上下來。
深紅色夾黑的校服反襯皮膚更冷白,身材也比以前更壯,背著個特別鼓的白色雙肩包,還有個……
她看著他一腳又往車上台階跨,而後是黑色吉他包出現,接過就往小區里走。
正值盛夏。
到家的路很繞,代瀾只是背著書包走得都滿頭是汗,拿著同學折的紙扇胡亂扇風,前面那男生背著提著更不輕鬆,但步伐不亂,一點不見狼狽樣。
熱氣蒸騰,代瀾人也變得散漫,看看搖晃樹影,又瞧瞧別人家種的茶花,等走到樓下才看見這個哥哥還沒上樓。
東西都放在腳邊,左臂夾著水杯,手上拆小包紙巾,再慢條斯理地擦拭額上的汗。
紙巾是藍綠色的包裝,牌子該是溫蒂,白山茶花香,當時在女生里很時興,代瀾家買不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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