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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月每次看到街上有官員穿著褂子加短褲,總是一愣。

再看到那些穿著不倫不類中原深衣的公子們,又是一愣。

而那些穿著傳統的人都有一個共通點,對他們這些大禮朝來的人很是敵視,似乎極為排斥夜郎國本地受到中原文化影響。

諸如謝琅一類的思想,在夜郎國時極受排斥的。

而國君現在偏向於讓本地受到中原文化教化。

雲舒月胡思亂想著,可她前日見過太子一面,太子……就穿著短褂加短褲,腳上踩著木屐,頭髮梳成一個髻。

太子與國君倒像是兩個派系的人,並且,這樣的太子,能對蘇櫻好嗎。

謝琅獨成一派,因為他到現在也沒有把江清辭的真實身份說出去。

雲舒月坐在紅彤彤的床上,東想西想,想著江清辭怎麼還不回來。

又想著,等江清辭回來了,難不成他們倆真的要洞房?

國君甚是貼心,似乎對他們二人極為喜愛,不僅賜了宅子,還賜了許多下人伺候他們。

雲舒月身邊就多了個丫鬟,在她耳邊嘰嘰喳喳的。

「夫人,好羨慕你啊,作為一個侍女受到了國君的恩典,老爺生得可真好看。」

雲舒月冷臉瞥了她一眼:「誰教的你規矩,在主子面前說這種話。」

那丫鬟抖了一抖,這,這雲娘子從前跟她一樣是侍女,何時生出這麼強的氣勢來,真是不得了啊。

雲舒月上下掃視了她幾眼,道:「你先出去吧,我這裡用不著你伺候。」

侍女一走,她揭開蓋頭,雖然這次婚禮的規制比起郡主來說低了許多等,但她頭上的冠還是壓得她脖子疼。

是一種各種劣質寶石堆在一起的頭疼,而不是真正的敕造鳳冠壓在頭上的疼。

不一樣的。

還有身上的嫁衣,布料質感甚是粗糲,這夜郎國似乎染不出極好的紅,這嫁衣的顏色偏艷麗了一些,雲舒月不太喜歡。

左右也不是正經成婚,就這樣吧。

她這般想著,等啊等,終於等來了江清辭。

前院兒來的賓客不多,他們二人在夜郎國還算不得什麼人物。

但有人推測江侍衛深受國君賞識,前途不可限量,所以前來恭賀的人還是有的。

江清辭喝了幾口水酒,他不敢喝多了,這種場合,喝多了對他不利。

可不知怎麼的,一圈喝下來,腦袋還是有些暈暈的,腳步有些虛浮。

可能夜郎國的酒就是這麼醉人。

江清辭邁步進了屋子。

四處都點滿了紅燭,新房內四處是烘出投下的光影,略有些簡陋的雕花大床上,紅帳如緋雲輕柔垂落。

雲舒月身上的鳳冠霞帔簡陋,但她人不簡陋,她端坐床沿,她是極美的女子,紅唇嬌艷欲滴,面容是枝頭盛放的牡丹,明艷動人。

笑容是嬌憨甜美的,眼神是懵懂清澈的。

所有這些湊起來的她卻是動人心魄,叫人慾罷不能的。

黃色絲線繡成的牡丹在她身上,與金線繡的無異。

帳內瀰漫著淡淡的香,是她身上的香粉味,今天實在是抹了好多粉。

絲絲縷縷縈繞在他鼻尖,他晃了晃腦袋,見她已經自行揭了蓋頭,眼底有些失望,想來她也未把這次成婚當真。

便道:「月兒,歇下吧。」

他未靠近床邊,站在門口止住腳步。

雲舒月微微垂手,劣質珠翠搖曳,在她頭上卻像價值連城的珠寶。

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抬手輕輕理了理鬢邊的碎發,纖細的手指在燭光映照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江清辭往桌上看去,見她沒吃東西,一旁還放著一壇酒,兩隻酒杯。

種種成婚該有的儀式,這次便都,先不做了吧。

門外候著的丫鬟敲了敲門:「老爺,夫人,奴婢進來伺候你們飲酒。」

江清辭無奈拉開門:「進來吧。」

進來了一個丫鬟,來到桌邊,為他們二人斟了酒。

「呀,已經挑了蓋頭啦,不妨事,那便過來喝交杯酒吧。」

丫鬟往他們一人手裡遞了一杯。

「待飲完交杯酒,奴婢們在浴室已經備好水了,老爺與夫人沐浴過後便可歇下了。」

這丫鬟安排得倒是妥帖。

雲舒月與江清辭對坐著,遲疑了片刻,被那丫鬟看著,還是交臂飲了酒。

放下酒杯時,一滴酒液從她唇角滲出,江清辭伸手撇去。

他沉聲道:「去沐浴吧。」

兩人被引去了兩件浴室,好在夜郎國也沒有讓新婚男女共浴的規矩。

江清辭躺在浴桶里,那丫鬟還想進來伺候,被他厲聲吼退了。

他頭抵在浴桶邊緣,今晚兩人必要睡在一張床上,若是打地鋪,很容易會惹人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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