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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千雁膽子大,雲梓瑩手巧,兩人摸索著,笨拙地,倒是將這隻雞給做了出來。

沒有調料,白味的,不好吃,但是能果腹。

過了這天晚上,雲明旭徹底起不來床了。

昨天還好好的,晚上吃了點雞肉,竟直接一睡不起了。

林書柔急得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雲舒月看著虛弱至此的父親,心裡也不好受。

也就孫姨娘說了幾句風涼話。

「還管他做什麼,要不是他,咱們一行人能來了這兒?」

雲明旭一整晚都在發燒,現在意識已經模糊了。

流放地病死一個罪犯,是再常見不過的事兒。

雲舒月伏在父親床頭,雲明旭難得地睜開眼,虛弱道:「月兒,為父最對不起的就是你,你那麼要強,又那麼嬌氣,往後該如何活啊,你阿兄不爭氣,也護不了你。」

「父親不會有事的,熬過去就好了,月兒替父親找郎中去。」

說完,雲舒月往外跑去,身上的灰馬褂被風颳得飄起,越發顯得空蕩蕩。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父親就這麼白白丟命。

有罪就一家人一起贖罪,有錯就一家人一起彌補,憑什麼要白白丟了性命。

更何況,她不敢想像她一個女子在這流放地失了父親該淪落到何種境地,母親在這流放地失了丈夫又該如何。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著上了山,江清辭站在屋頂木屋前的平台上,遠遠就看見了那道單薄灰暗的身影。

待她抬頭時,眼珠子卻亮得出奇。

「她跑這兒來做什麼?」

江嘉懿道:「來找你的吧。」

「底下有重兵把守,她上不來。」

山上與山下是兩個世界。

江嘉懿又道:「可她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

江清辭眼中的雲舒月,總是挽著高而富麗的髮髻,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時而靈動又帶著對萬物的好奇。

頰邊梨渦盛滿了甜意和天真,笑聲永遠是如銀鈴般的。

那日她蹲在池邊看魚,池中錦鯉忽地擺尾,濺起的水珠沾濕了她的睫羽。

江清辭的廣袖當風拂過她的眉眼,她嚇得差些掉進池子裡去,他掌心按住她後頸,斜斜垂墜的海棠簪晃了又晃。

他以為她或要驚呼一陣,她卻抓起他腰間掛著的玉佩穗子,摁在眼睫上擦了濕意,羊脂玉貼著臉頰滑下。

隨後她抬眼巧笑嫣然:「清辭哥哥,多虧有你,要不我就要掉進去了。」

他怔了一瞬,她一如既往的天真嬌俏,他卻有一瞬間生了齷齪心思。

他按下只生出一瞬的齷齪心思,但無人知道,自那以後,他日日都期待著與她婚期到來的一日。

他從回憶里抽身出來,底下灰撲撲的雲舒月已經被官兵攔住了。

「這裡是軍備重地,不能進。」

雲舒月停下腳步,看著眼前死死攔著自己的兩柄大刀。

她進過這裡面兩次,從未想過這裡並不是隨便進的。

「我找江清辭,勞煩你們通報一下。」

她上下摸了摸,翻出那隻繡得極丑的荷包來。

「這個給他,拜託了。」

誰料那官兵刀橫怒目,差點颳了雲舒月的臉。

「校尉大人的名號也是你能直呼的!再不走當心刀劍無眼。」

雲舒月被嚇得怔怔的,「校尉?可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黔州牢城營的最高長官?」

那官兵拱了拱手:「正是皇上親封,特授予持節的江校尉大人。」

雲舒月張了張嘴,瞠目結舌,這,這不應該啊。

江清辭竟比從前在京城時還要威風了。

持節校尉,可掌當地兵權、調度當地資源。

江嘉懿調笑他道:「你到了黔州,說是土皇帝也不為過。」

江清辭淡淡道:「爺爺和幾位伯伯都要隱居,幾位哥哥弟弟又遊歷的遊歷,拜師的拜師,皇上給的重擔不就只落在我一個人頭上了嗎……小伯下去看著她點兒,看她要做什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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