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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溫淡淡收回目光。

明明是小徒弟讓她上藥的,結果他反倒忸怩起來。

少年心事真難懂。

到了房間之後,師溫一揮手,關上房門。

即墨浮生身體一顫,宛若驚弓之鳥。

進到裡面,他更是不敢把視線亂放,只垂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看上去跟犯錯的小孩一樣。

師溫眯起眸子,淡聲句:「你近日可是犯錯了?」

即墨浮生瞳孔放大,背部僵直,緊咬後槽牙。

她又道:「既沒犯錯,抬起頭來,何況,我這房間你不是來過很多次了嗎?」

「師尊,你都知道?」

斂去眸中暗色,即墨浮生這才抬起頭看師溫。

「當然。」

每次她從寒潭回來,房間裡沒落一點灰,想看不出來都難。

「這都是弟子自作主張,希望沒有給師尊添麻、煩。」

添麻煩倒也不至於,而且即墨浮生能進她房間,肯定也有她默許的結果。

師溫也沒多說,只道:「把衣服脫掉。」

出於禮貌,師溫率先挪開了視線。

垂了下眸子,即墨浮生面露遺憾之色,隨即背過身去,開始解衣服上的結。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好了。」

師溫看過去。

一道被劍劃破的傷口就這麼出現在他背上,皮肉翻開來,有幾分觸目驚心。

是她下手太重了。

被師溫看過的地方仿佛在發燙,即墨浮生抿了下唇,不安地捏緊了拳頭。

他看了眼自己修長勻稱的腰身,突然有點不自信起來。

斂去眸中愧色,師溫拿起金瘡藥,倒在他背後的傷口上。

在藥粉倒上去的那刻,即墨浮生倒吸一口涼氣,同樣還有他抽動的肩膀。

師溫動作一頓。

「師尊可還記得那次落水醒來時的情形?」

即墨浮生開口了,語氣中透著淡淡的喜悅。

「記得。」

或許是因為那天實在太過記憶深刻,師溫的思緒瞬間被拉回那個下午。

當時,她一醒來便看到小徒弟眼淚嘩嘩的,頓時可是慌得不行。

也是那天,她才知道原來小徒弟那麼渴望親近她。

即墨浮生接著道:「哭完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我還擔心師尊以為弟子是個愛哭鬼呢。」

師溫稍稍驚訝。

她沒想到小徒弟當時的心理活動是這樣的。

「師尊,受傷了疼痛是難免的,若是因為害怕疼痛不上藥,放任傷口腐爛的話,只會更疼而已。」

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樣。

師溫豁然開朗。

自己好歹活了這麼多年,竟還不如小徒弟想得通透,連上個藥都畏手畏腳的。

或許,師溫對男女之情並不敏銳,但她對於這種程度的好意還是能領會的。

「師尊啊,你太心軟了。」

他整個人都軟和下來,無奈又寵溺。

「對弟子而言,只要師尊你在身邊,什麼傷都不疼的。」

傍晚最後一縷陽光灑進來,即墨浮生低垂眼瞼,睫毛根根分明,配上他精緻俊美的五官,漂亮得不似凡人。

師溫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他。

小徒弟長得未免太好看了些。

「更何況,弟子長大了,沒有小時候那麼脆弱了。」

經他這麼一說,師溫才注意到他肩膀寬闊不少,背後肌肉緊實流暢,一看便知他平日裡沒少訓練。

明明四年前他還那麼瘦小。

師溫第一次對小徒弟成長有了實感,一時間有些悵然。

這該死的家長心態啊。

她道:「你說的很對。」

得到肯定,即墨浮生笑得既含蓄又收斂。

師溫也放開手腳,給他上藥。

即墨浮生自始至終都沒有痛苦之色,這讓她提起的心慢慢放下來。

這藥很快上完了。

簡單包紮一下,即墨浮生浮生便穿上衣服了。

手指不可避免沾上一些藥粉,師溫拿起巾帕,慢慢擦拭著。

即墨浮生面露猶豫,似乎難以啟齒。

他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問道:「師尊覺得弟子瘦嗎?」

說完,他很是忐忑地望向師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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