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現在築基的能力,若真要進去會很難,除非裡面的人出來見他。
他不能受傷,師尊知道會生氣。
這樣一想,他扔了塊石頭過去,能扔多遠就多遠。
扔完石頭之後,他在原地坐下,直直地盯著竹林深處。
不多時,腳步聲響起。
即墨浮生抬起眼瞼,眸中閃過一絲興奮。
來了。
那是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白髮長須,佝僂著腰,瘦削到衣裳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他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只剩兩個黑黑的洞,看著極為瘮人。
在他身上,你能看到生命的枯老。
即墨浮生立刻站起來,看著老人慢慢走來,神色平淡,並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小娃娃,你看到老夫不害怕?」
徐七開口道。
「師尊曾經告訴過我,人不可貌相,這句話對你也同樣適用。」
即墨浮生只定定地望著徐七,那雙眸子並沒有多餘的情緒。
徐七愣了一下,隨後很是肯定道:「那你師尊肯定也是聰明人。」
「當然。」
即墨浮生很是贊同。
師尊永遠都是最厲害的。
徐七聽出即墨浮生對師溫毫不猶豫的誇獎,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好小子。」
哈哈大笑之後,徐七臉色沉下來,只剩一個洞的眼睛直直望向即墨浮生的所在地,極為冷肅地問道:「你看到這裡的陣法了?」
明明他都看不到,但即墨浮生就是有種被看穿的壓迫感。
這個老人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存在。
他壓下心中的懼意,道:「沒有看到,只是猜測。」
老人聽完之後,略一沉吟,又問:「那這些也是你師父教你的?」
似乎明白老人想做什麼,即墨浮生眸子一轉,洋洋自得道:「這些是我在書中學到的呢。」
徐七的表情凝固了一下。
這……
他還以為以即墨浮生提及師溫的欣喜程度,會說是她教的呢,這樣的話就能套話了,現在倒是被一個小孩子弄得不上不下的。
「那在你眼中,你師尊是一個怎樣的人?」
話題被徐七硬生生轉到師溫上。
果然如此。
前世,他也被老人這麼問過。
可是一個陌生人問這種問題,他怎麼會說出心裡話,所以他當時什麼也沒說。
在那之後,師尊對他的態度便是對他不冷不淡,明明之前,師尊因為他落水而自責對他好了很多。
這中間,老人肯定做了什麼。
他明明有很多可以親近師尊的機會,但是都錯過了。
重活一世,他不想再錯過了。
即墨浮生唇角揚起些微的弧度,他道:「你我素不相識,你卻我問我心裡的想法,是否有點強人所難?」
徐七囁嚅著,半天才說出一句:「小小年紀,心機這麼深沉可不好。」
他這麼大年紀居然被一個小孩子教訓了。
「我好不好,只有我師尊說了才算。」
即墨浮生沉聲道。
「你……」
這小孩真是氣人。
即墨浮生眸光閃動。
不過,老人當時判斷的對,那時的他,對師溫有怨。
他認為,師溫既然收他為徒,為何又對他不管不問,任他被欺負?
他就是一個單薄無情,心機深沉的人,所以才會算計師尊,來謀取在流光派的安穩生活,其實就算他不這樣做,師溫同樣也不會袖手旁觀。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沒有坦率說出自己受欺負的事實,卻又反過來怪師溫不在意他。
想來,當時他的態度定是讓師尊心寒了吧。
那也是他應得的。
「對我來說,師尊就是師尊。」
即墨浮生用無比認真的口吻道。
聽到這句話,徐七一愣。
說完,即墨浮生走了。
徐七看不懂
他們這對師徒了。
明明師父心思單純的很,徒弟卻心眼子多的讓人害怕。
想到即墨浮生最後一句話,徐七忍不住齜牙。
小姑娘真是收了個好徒弟。
即墨浮生走出竹林沒多久,看到草叢裡有一團白色。
他走了過去,一隻小兔子窩在地上,後肢在流血。
眸中閃過一抹精光,他蹲下身,拎著兔子耳朵,提起來。
正好啊,今天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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