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是在自己的床上,醒來時面對的天花板是白色的,周圍滿是滅菌水的味道。
路西汀在她旁邊削蘋果,見她醒了,笑眯眯地把蘋果遞給她。
「呦,醒了。」
維爾利汀嫌棄地看著那蘋果,那蘋果還有四分之一的皮沒削完呢。不過,她還是乖乖張開了嘴。
啊——
路西汀只給她餵了一塊。
嘴裡只被送進了小小一塊蘋果,不是想像中香甜的大果子。維爾利汀含著水果,惱怒地看著他。
路西汀嘆口氣解釋道:
「別生氣嘛。醫師說你醒了之後最好吃流食,我也不敢給你餵太多水果嘛?」
維爾利汀「呸」地吐掉口中水果,說了句:
「我愛你。」
其實她不說這句還好,說了這句,兩個人都開始紅起眼眶來。
維爾利汀目不轉睛。她極少見路西汀落過淚,但有時也是見過的。比如現在。
兩個人一起傻兮兮掉眼淚,總比一個人煽情強。
「我也想你。我也愛你。」良久後,路西汀說出這句話。
他排練過這句話無數次了。每次,都想等維爾利汀醒來後說這句話。
他真的很擔心維爾利汀醒不過來。醫師說她受的傷嚴重到足以把整條命毀掉,重新醒來的機率小到不能再小。可他還是跟沒聽過這句話般照顧維爾利汀,就像她只是短暫地睡著了一樣。
不騙自己當作維爾利汀只是短暫睡著,他怕自己馬上要瘋。
維爾利汀看著他。路西汀的眼淚,透明,純粹,接連不斷地落下來。
「別哭了……」她想去擦掉他的眼淚,卻發現自己根本抬不起手。一想抬起胳膊,胸口上的傷就如錐心一般地痛。
她只得去哄他:
「我想看你笑……剛才我做夢夢到你了,夢裡你對我說,每天都要我說我愛你。」
路西汀扯出一個微笑。難扯出的微笑配上原本在流淚的臉,即使路西汀如此俊逸也很難撐得起來。然而維爾利汀卻被他這副樣子逗笑了,咯咯地笑著,搞得又扯到了傷口,又疼又想笑。路西汀也一併因為她這副樣子笑起來。
最後維爾利汀佯裝惱怒:「不許再笑了!」
「身為王夫,竟然嘲笑自己的君主,成何體統!」她講話的聲音跟癟掉的風箱似的,因為每時每刻都要忍著傷口疼來講話,搞得君主的那一點威嚴都喪失了。
路西汀還是因為她裝正經的樣子忍不住笑,片刻之後,才重新去哄她,為了她的那點面子說了些好話。
維爾利汀滿意了。路西汀說他很擔心她醒不過來,她立刻否定道:
「我哪會醒不過來啊,你就是想太多了,嚇唬自己!」
「好好好。」路西汀微笑道。她想怎麼認為就怎麼認為吧。
維爾利汀扭頭,傲氣道:
「哼,我的命比那原野上的野草芥還硬呢!」
路西汀給她端飯過來。廚房特意為她做的飯,都是流食,不用她吃飯時花太大的力氣。她躺在那裡,任由他一口一口餵給她。
「醫師說你斷了一根肋骨,但好在那支箭矢沒有擦中你的心臟和肺部。從今以後半年內都需要好好調養,不可以做過烈的運動,也不可以吃辛辣的食物。」
維爾利汀邊喝粥邊說:「我就說那個對我射箭的學藝不精,心臟那麼明顯的位置他都扎不到。」
嘖嘖嘖,手藝差成這樣,接什麼暗殺的活呢?
路西汀微笑了笑,很快嘴角便平了下來。
「……那支箭距離你的心臟,才不過三四公分。」
維爾利汀立刻不說了。路西汀告訴她,她足足花了一個月才醒來。
期間他每天像她只是睡著了一樣照顧她,桌上的花每天換兩次,室內通風要最好的。她沒批的那些文件全讓他批了,但那些最重要的事,路西汀決定留下來讓她自己做決定。
維爾利汀轉頭看桌上,剔透的水晶瓶里,果然擺著一束百合花。她噩夢中時聞到的那股百合花香就是從這裡來的。
而為什麼在昏迷的最後夢見庇安卡……維爾利汀眼神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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