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慵懶上前。
在這刀劍聲響過後的靜謐之中,唯有他的聲音存於此處:
「我倒也要問問你,你在我立我妻子為王后的立後典禮上中斷這場典禮,到底意欲何為啊?」
周圍除維爾利汀之外的人紛紛相視,對此感到震驚。
這是——
這分明是要包庇她!
「陛下,我此番前來不是為了挑釁您的威嚴,而只是來排除您身邊的危險。」
教皇蒼老的眼睛狹了狹,身挺直立,絲毫未懼他喉上的劍光。
沒有能讓公眾信服的處罰他的重大理由,凱撒就不能拿他怎麼樣。安德魯斯到底當了幾十年的教皇了,這種場面還不至於讓他怯場。
——而他現在相信,那個叫維爾利汀的女巫真如左近臣向他來信時所說一樣,對他們在王廷的統治力有著重大威脅!
——他們如今的這位君主雖然暴虐,但從沒有像這樣公開反對過他!他從不屑於去反對,可是今天安德魯斯知道了,他可以為了這個女人來反對。
那個黑髮女巫他今日必須帶走。只是現在還面臨著一個難題:如何跟凱撒皇帝談判,才能使他同意讓聖堂帶走她。
正當白髮教皇思索之際,維爾利汀已暫時掙開愣神的聖堂守衛的押守,主動走上前來。
「我跟聖堂走。」
她向教皇略施了施之前未施的禮,之後抬起頭來,毫不傾斜地直視向他。像在審視一個魔鬼。
姐姐的臉、妹妹的臉、還有那些被燒死的黑髮女人的臉,此刻都浮現在她的眼前。
造成這一切的,正是面前這個披著神聖的教皇皮卻幹著下地獄勾當的魔鬼!
她那眼神夾帶了恨意,使得教皇有一瞬間竟覺得自己像在被烈火灼燒。地獄焰火翻騰,逐層逐寸灼燒著他的皮骨肉,使得魔鬼在他飽受獄火灼燒的身上誕生,魔鬼在地獄中起舞。可那恨意下一剎那又消失得無影無蹤,維爾利汀深綠的眼中徒剩冰涼,仿佛之前的一切從未發生。
維爾利汀發誓,她會讓這個畜生償還代價的。
今天,不過是她讓這些人償還代價的第一步!
她抬起鐐銬,向著一邊的凱撒說:
「我跟教皇閣下去領屬於我的責罰。只是在那之前,聖堂對我的審問必須放在公眾眼前進行。」
凱撒什麼也沒說。
維爾利汀知道,這是他不高興了。金獅子那雙碧色的眼睛,此刻都已暗沉下來。
換作往常,換作她還是以前的公爵夫人,他早饒有興致地說「真相我也同樣感興趣,我跟你一同前去」了,可現在她是他的准妻子,是他認定已經屬於他的人,凱撒不會樂意她在他面前被人帶走,他明明有能力讓她絲毫不受傷害地庇護她。
但維爾利汀有她必須要做的事。今天的事是她跟他早就預料到並商量好的,他們攔截到了左近臣寫給教皇的信,知道教皇今天必定出手阻攔典禮。維爾利汀跟他商量的是假意應承下這次危機,隨後反手制裁教皇,讓他今後無論如何都無話可說。可她現在卻臨時變了卦,要求自己被聖堂帶走,放到公眾面前去審問。
她要做就做一票大的。僅僅是反手制裁那個老東西有什麼用?不過是讓他從此以後在考慮她時思考要不要再招惹她罷了!這對她對聖堂的報復一點用都沒有。
她要出手就要讓這個老東西顏面盡失。雖然動搖不了聖堂的根基,但至少能削減這個人在群眾心目中的影響力。
最終,凱撒只能冷著臉表示同意。
他能拿這個人怎麼樣呢。他要是不同意,這個人該記恨他了。
維爾利汀在權勢上是個賭徒,她所有的砝碼都往最大的賭,風險雖大,收益也最大。當初見到他時她就是這樣,現在亦如此。
可他就是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維爾利汀,才是最能吸引他的危險要素。
雨過天晴。關於龐加頓王后的審判,今天下午就會進行。
將近半個王都的人都可以來到此處
觀看。審判的地點是聖堂在王都中心處的露天審台,彼時受審的犯人會來到這裡,戴上枷鎖接受審判長的訊問,若他罪大惡極,甚至能現場斬首。
這露天審台自成立以來一共當場斬首過三十六個人,若維爾利汀今日的罪名成立,她會成為歷史留跡的被斬首人員之一、成為記錄在冊的第三十七個。
維爾利汀戴著枷鎖走上台來。
審台的構造頗像是演講台,台上高出台下二米左右,能清楚看見台下群眾的神色。全建築都是彰顯著聖堂聖潔的象牙白,兩尊雕塑雕立於兩側,線條柔美,雙翅背立,皆取捧瓶神侍之形象。
她視線向上掃去,審台上方天空陰白無比。雨似乎有再下的趨勢,而台下成千上萬的公民都等在這裡,他們抬頭看她,若此時雨落下,熙熙攘攘撐起的傘會構成一片白海。
黑捲髮的男人、麻子臉的男人、穿麻布衣的男人……在後方遠處建築高台上坐著的也有貴族的女人,她們是少數允許來現場觀摩審判的女性,除此之外,絕大多數女性都只能被束縛於家裡。
各種各樣的人。其中唯獨沒有黑髮的女人。她們不被允許來聖堂審判處這種神聖的地方。
而此時,已有不少人議論紛紛: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