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咳咳,拿開,我……我嫌贓。」
安停舟低低笑了一聲,面上的溫柔半絲未變,卻忽而伸手死死地扼住她的喉嚨,力道之大像是要直接把那纖細白皙的脖頸捏斷。
他微笑著看她,想在那雙眸子裡找尋到一絲的慌亂和恐懼,但是沒有,哪怕分毫都沒有,只有冰寒刺骨的一片凜冽。
窒息的感覺如此清晰地衝擊著顧連綿還未恢復的大腦,剛才的巨創和缺氧讓她的眼睛一時無法聚焦,渙散的看起來有些茫然。
但她的神色始終冷冷的,讓人不敢逼近的厲色化為鋼刀,往對面人的臉皮上一層一層剮著,如果目光可以化為實質,那麼安停舟怕是早死了千百回了。
「你……有……本事……就……就掐死我……啊……」
死亡的氣息逐漸逼近,而顧連綿只是不以為意地擠了個冷笑出來,未見分毫退縮和懼意,就那麼譏誚地看著他,甚至還溢出了極短促的一聲笑聲。
安停舟挑了挑眉,在她被掐的快要翻白眼的時候堪堪住了手,笑著問道:「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覺得我不會殺了你呢?」
「咳咳……咳咳……」
新鮮地空氣重新湧進呼吸道,顧連綿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卻被嗆得咳嗽連連,長久的窒息讓她的肺也火辣辣地疼起來,真的是渾身上下好的地方也沒剩下幾處了。
而安停舟也不急,就那麼耐心地等待著她把這口氣喘勻,端的是好一派君子的謙和有禮,看得在一旁的顧連綿都不知該作何評價。
片刻之後,她的呼吸總算能勉強順暢起來了,只聽她冷笑一聲,道:「你費盡心機地讓那把殺害李川的匕首沾了我的指紋,不就是想要誣陷給我嗎,你把我掐死了,誰陪著你把這齣戲唱下去?」
「哈哈哈哈,真的師妹,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
安停舟笑不可遏地彎下了腰,實打實地笑了半天,看起來竟是半分假也沒摻,就像真的被什麼極好玩的事逗笑了一般。
「我說連綿,你還是乖一點吧,你想想,現在殺了李川的那把匕首上有你的指紋,如果你現在在那,洗脫嫌疑倒也不難,可惜的是,你現在『畏罪潛逃』了啊,我們現在什麼都不用做,你也是個嫌疑犯了,嘖嘖,知道什麼叫百口莫辯嗎。」
額頭上的鮮血蜿蜒下來,順著光滑的皮膚流進她的眼睛裡,模糊了她一半的視線,但剩下的另一隻眼睛裡,寫滿了倔強、冷靜、無畏,像耀眼的黑寶石,清冽冽地散發著光芒。
「所以你想我怎麼樣呢?」她不疾不徐地問道。
安停舟自動忽略了那眸子裡的嘲諷意味,盯著她的眼睛溫溫柔柔地開口:「加入我們這一邊吧,像咱們這種人,本就不該淪為警方的鷹犬,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人生匆匆數十載,像他們一樣朝九晚五過那些平凡到噁心的日子有什麼意義?從此以後,只要是我們想幹的事,任何人都無法阻止,因為他們實在是太愚蠢了,怎麼樣,這樣的感覺難道不暢快嗎?」
肆意和瘋狂隱隱從那溫潤而蠱惑人心的聲線里滲透出來,瀰漫在著狹小的一隅空間裡。
前面開車的人看了後視鏡一眼,極小幅度地搖了搖頭,說不出是何種意味。
顧連綿靜默了一下,用一種看瘋子的憐憫眼神打量了他片刻,才淡淡吐出幾個字來:「你該吃藥了。」
「……」
安停舟面上迸發出來的張揚和自信剛剛冒了個頭,就被這簡簡單單的五個字給生生給凝固住了,然後七零八落地掉到了地上,撿都撿不起來。
「咱們這種人?」顧連綿抬眸,拿沾了血的一雙眼睛平靜地看他:「不好意思,我真的沒法理解你說的『這種人』到底是哪種人,在我的認知里,你,我,都跟這世上千千萬萬的普通人一樣,都不過是人罷了,有血有肉有鼻子有眼,誰又能比誰高貴到哪裡去呢,若非要說有個什麼區別,那大概就是……你腦子有病。」
安停舟被這左一句「你腦子有病」右一句「你該吃藥了」給噎的說不出話來,面色上也染上了一層陰鬱。
「雖然殺了你會沒意思很多,但你再招惹我,我也不是很介意換個玩法。」
顧連綿閉上眼,從容地靠到另一邊的車窗上:「巧了,恰好我這人也是個亡命之徒,所以你覺得我會怕死?還是你非要跟我比比,誰骨頭更硬?」
安停舟微挑眉梢,像是想到了什麼,愉悅地將陰鬱之色一點一點地給收了回去,又掛上了他安停舟牌衣冠楚楚的和藹微笑:「當然,我知道你不怕,但你怕不怕我對咱們的老師,沈叢沈教授做些什麼呢?」
「你敢!」
顧連綿剛閉上的眼睛驀然睜大……
【作者有話要說】
好幾天沒更新了,主要是這兩天出了蕁麻疹十分糟心,謝謝小夥伴們的支持。回憶篇快結束了,老方也要出來了,有點小興奮。(づ ●─● )づ
第44章 地獄重現十
低低的笑聲持續了好一會才堪堪停了下來。
安停舟對她目眥欲裂的警告恍若未睹, 只是慢斯條理地整理著他身上那件微皺的襯衫:「都到這個地步了,你覺得……我還能有什麼是不敢的嗎?」
修長的手指有條不紊地配合著,動作十分之舒愜優雅。
他輕輕敲了敲前座的靠背, 低聲抱怨了一聲:「達子,開慢點……我要吐了。」
「……我們是在跑路,不是在郊遊……你還記得吧。」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 像機器人一樣乾巴巴地擠出了這麼一串沒帶任何感情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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