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衍之喋喋不休地說著,一個個樸素而溫馨的畫面仿佛已近在眼前,他講得太入神,所以並沒有發現——
一邊的顧連綿……已經微微濕潤了眼角。
算了吧,顧連綿在心裡對自己說,放過自己一次不好嗎?管什麼未來的種種麻煩,管什麼混帳的安停舟,管什麼無盡的深淵,通通見鬼去吧。
她從地心深處的地獄裡爬上來,表面光鮮亮麗與常人無異,內底里卻早已千瘡百孔面目全非,像一個怪物一般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這時卻有一雙手拉住了她,用最溫厚的聲音道:「我想與你長長久久。」勾畫出一個那麼美好、仿佛觸手可及的未來,多年心如腐木,一瞬如燎原般復甦。
「也許我不像你想像的那樣好,你也願意嗎?」
方衍之抓住她的手,見她沒有掙開,才大膽地握緊了些:「我從來就沒想像過,喜歡人用的是這顆心,不是計算出對方一大堆的優點或是有多適合,我的心告訴我我喜歡你,那麼不管怎麼樣,我就是認定你了。」
還能怎麼樣呢……
「好吧。」顧連綿淡淡笑了一下,似是為這顆熾熱的真心妥協了:「我答應你,等這場案子結束後,我會告訴你一些關於我的事情,如果到那時候你還沒有後悔的話……那麼,如你所願。」
「真的?」
「我從來不騙人。」顧連綿拍拍自己的肩膀:「快睡會吧,借你個肩膀。」
其實到現在顧連綿也不是很明白,他到底喜歡自己什麼呢?不過她也懶得去細究了,反正沒有任何意義。
也許,她真的可以嘗試去相信,相信一個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未來……不管怎麼樣,她總是能爬的起來的,這次不過是想要交出去一顆真心,也沒什麼的吧。
坐在這裡正巧能看見窗外的一棵參天的古樹,已至深秋,秋風一刮,樹葉便簌簌地落下來,隨著風在地上打著旋兒。
……大概是楓樹吧,她幾乎能想像出那赤焰一般的顏色了。
「跟你呆在一起久了,我好像也學會衝動了呢。」顧連綿輕輕笑了一下。
她望著已經睡熟了的男人,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仿佛只是在喃喃自語:「突然有點懷念那些可以看見色彩的日子了,好像有點久,久的我都有點記不清了,不過就算這樣也沒什麼,我已經……習慣了。」
她其實是個色盲,還是個由於PTSD導致的心因性色盲,她分析了那麼多人的心理和行為模式,也治療過不少的心理疾病,卻獨獨治不了自己……說起來也挺可笑的。
……
「哎姐姐姐,你悠著點悠著點——」
蕭挽氣勢洶洶地往醫院二樓沖,一臉凶煞相,把手裡提著的一瓶水硬生生提出了大刀的風範來,著實是閻王見了也得退避三舍。
可憐蘇星余再怎麼說也是一個男同志,連拖帶拽的硬是沒拽住,讓他們的蕭副隊推的一個跟頭摔出去三米遠,滿心都是淒悽慘慘戚戚。
「姐……不是,哥,挽哥,你要去也換個和平點的方式去行嗎,您可千萬別打人,省的我們又要幫你寫檢查。」
他可真是有了天大的委屈了。
「少囉嗦,一邊呆著去。」蕭挽不耐煩地把小蘇同志的爪子從自己的風衣上扒下來,無奈道:「我保證我不打人行了吧,就姓戚的那個死球樣子,我動他兩指頭他就得嗝屁兒,我還不想坐牢呢,行了,別擋道。」
蘇星余百感交集地望著那個紅色的身影,心中發出了由衷的感嘆——
挽姐除了她那爹生媽養的皮囊是個女的外,真的連根毛都跟女人沾不上半點的邊兒,堪比男人中的戰鬥機,戰鬥機中還是個VIP。
「哐——」
「姐?」許青棠驚訝地站起來,白皙的小臉上寫滿了錯愕。
蕭挽這次對著許青棠也沒什麼溫柔神色了,糟心地揮了揮手道:「青棠你先出去一下,我跟他有點公事要談。」
許青棠似是有點不放心,欲言又止地道:「姐……」
「我不喜歡勝之不武,所以不跟躺進醫院裡的人動手。」
蕭挽一口吐沫一個釘,說了不動手就絕對不動手。
許青棠這才乖乖地推門出去了。
戚北辰有恃無恐地搭著二郎腿,蹄子抖呀抖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欠揍:「呦,蕭副隊長,你這是幹什麼呀,戚某記得最近並未得罪你吧,火氣這麼大的,來,喝瓶涼茶降降火。」
這火還真不是涼茶解決的了的。
蕭挽冷冷掃他一眼,從手機里調出段視頻扔了過去:「這個你最好能解釋的出來,不然……」
「啪」的一聲,一副手銬落到了床頭柜上,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戚北辰沒有一絲的不自在,好似已經預料到了一般,看著視頻上自己的身影還有心情笑個幾聲出來:「怎麼,把我也一起逮牢里去陪你的陸曦衡啊,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家曦衡已經給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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