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嗚……咳咳……」四仔兒咳嗽咳不出,憋得臉色越不對勁,眼淚盈了滿滿一眶,偏還掉不下來。
「哎呀這孩子,是不是快不行了?都發紫了你看!」有人提醒道。
馬妹花才撕扯那家屬的袖子,聽得動作一頓,抱起四仔兒不顧一切要送衛生所。
剛看明白情況的徐麗連忙衝出來攔住,說道:「等一下,現在這種情況不適合再晃蕩孩子,再晃蕩得窒息了,得想個法子讓他把東西嘔出來,保持住呼吸。你們派個人去衛生所那邊緊急叫軍醫過來,我先試試。」
「你是誰呀,憑什麼聽你的?耽誤了孩子咋整啊?」
「人家那可是雙胞胎,還有個五仔兒,少一個都湊不成雙胎。」人們質疑道。
徐麗抿著唇雖也很著急,可她憑著經驗知道這種情況下千萬不能再衝動,她就從口袋裡掏出用塑料殼包裹的工作證說:「我是炮兵營那邊過來的,軍區派下來輪崗的護士,請大家相信我,與其把孩子顛簸去衛生所,不如趕快讓軍醫過來。」
徐麗邊說邊按經驗拍打四仔兒的後背,四仔兒咳嗽的氣稍微順了些,至少眼淚能
掉下來了。
有人見她這樣淡定,覺得她的話也有道理,把孩子顛簸過去萬一半路顛沒氣了怎麼辦?誰也負不起責任。
都是一個院裡瞧著長大的娃,多可惜啊,就有兩個腿快的軍人拉著兒子趕去衛生所了。
人群中的氣氛伴隨著孩子稍微舒緩的咳嗽鬆弛了些,馬妹花本就灰黑的膚色更黑了,儼然一個蓄勢待發的炮仗,卻到底忍下來沒和剛才那家屬繼續打。
平時吃東西噎著很尋常,當真誰也料不到四仔兒會嗆得這麼嚴重,還是很少見的。
蘇麥麥忽然記起了海姆立克急救法,有段時間微博的熱搜上好幾個海姆立克急救法的關鍵詞,蘇麥麥點進去看過。後來宿舍里一個姐妹早餐空腹吃紅薯卡喉嚨上不來氣了,她們還用過這個法子。
但這方法七十年代中期才在國外正式命名,現在恐怕還沒傳到國內,叫出名字來解釋不清。
她就說道:「我們老家有一種方法很管用,讓我來試試吧。」
蘇麥麥前腿弓起,後腿蹬著,把張四仔兒抱坐在前腿上。還別說,蘭青嫂雖然整天吼來吼去的,卻把孩子養得結結實實的,抱著還挺沉。
蘇麥麥讓賀衍扶穩自己,而後環抱住四仔兒的腹部,一手握拳,放在肚臍上面兩厘米的位置,另一隻手快速地按壓起腹部。
旁邊大伙兒都不太敢相信,本來就上不來氣了,這麼壓著肚子豈不是更憋得慌?
徐麗自己也有點將信將疑,她知道有心臟起搏法,然而這種壓肚子的她真沒見過。但望著蘇麥麥自信從容的態度,她便選擇了繼續觀望。
倒是賀衍在旁邊看懂了,他參軍時分配的是陸軍特戰隊,在部隊的業餘培訓學習中,對人體組織構造也很有了解。
雖然蘇麥麥說是老家土法子,但這種方式利用的是按壓腹部,增加腹腔內壓力,形成一股氣流從而將氣管咽喉部的堵塞食物衝擊排出。
果然剛開始四仔兒難受掉淚,很快就咔地一聲,從喉嚨里蹦出那團雞蛋黃了。
新鮮的空氣一下子順進了他的氣道,四仔兒害怕得大哭起來:「我剛才差點沒氣兒,見不到媽媽了…………我爸爸呢?我要見大仔兒……」
旁邊人總算把心落地,安慰他:「小四仔你就說,剛才誰餵你吃的雞蛋?是不是馬大巫她拿蛋黃噎你?
四仔兒好一會了才恍過神來,一啜一啜地哽著嗓子說:「不是馬嬸兒,是食堂……」然後張開手,被賀衍瞬時抱了起來。
蘇麥麥起身,動了動快發麻的雙腿。
家屬們好不詫異,竟然是一樁大誤會,個個都糗了。
別是孩子嚇得不敢說實話吧?
馬妹花激動得發抖,今天要不是有小蘇的辦法,萬一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她這輩子都洗脫不清了。
她也不顧廖滿倉勸那些沒用的「大人不記小人過」「清者自清」之類的狗屁酸話了,她乾脆痛罵著大喊道:
「不止今天不是我,還有上次,我也沒掐他脖子吸他血,那是一隻毒花蚊子趴他後脖頸我給摁下來了!我就算給他吃過東西,也是瞅著孩子站在院外嘴饞,但今天這蛋不是我給的,不是的我絕不認。都麻溜給老娘散開,老娘誰家娃都不嫉妒,能生生不能生拉倒!今後誰家嘴饞我都不給,管他是旅長兒子還是團長閨女,屁都沒!」
馬妹花粗魯地發泄完畢,狠瞪了柳淑芳一眼,摔上門不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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