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小巴上的葛翠平一直眼睜睜盯著這一幕,車底下陳建勇在修理,她也跟沒看見似的,還磕著瓜子往下吐皮。
蘇麥麥突然和一名軍官說了半天話,葛翠平心口緊張得撲騰跳,做賊心虛。
眼見蘇麥麥說完話,還要上人家的吉普車,慌得葛翠平連忙跑下來,追問是怎麼回事。
「蘇麥啊,這人是誰,你怎能隨便上陌生男人的車呢?」語氣里隨時充斥著對她的鄙薄。
葛翠平就算賴婚,可也見不得蘇麥麥和更優秀的男人勾搭,她要嫁只能嫁那種被自己踩在腳底下的人家才舒爽!
賀衍回過頭來,看到面前臃腫的中年婦人,額頭的劉海燙得一撮一撮的泛油光。
他以為是蘇麥的媽或者親戚,畢竟附近部隊多,有很多親戚帶著老家姑娘來相親。
家屬院裡百兒八十的官兵都這麼結上婚的。
他側著寬展的肩膀,仍做有禮貌地問:「這位是?」
蘇麥麥壓根就沒想催葛翠平,料定她必定焦心氣短地跟過來。
軍車裡整潔而乾爽,隱約水果香氣,是司機放在前擋玻璃旁的果盤。
后座還別著賀衍黑色牛皮封面的筆記本和德制鋼筆,一絲不苟中透著某種講究。
蘇麥麥不覺得突兀,做為穿書人士,她對大佬人設接受度很高。知道他出身成長在非一般家庭,和許多農村摸爬滾打出來的幹部相比,自然在氣度舉止方面有著不同。
只暗暗驚嘆賀衍似乎並沒「又凶又冷」啊,還是挺有風度和人情味的。
蘇麥麥一語雙關的解釋說:「翠平姨是我未婚夫的媽媽,我從老家出來投靠,怎想遇到了這種事。翠平姨說我怕是沒臉再嫁了,嫁了也有辱劉家祖上十八代名聲,讓我靜悄悄找個二婚。我心想,這事既然能辱到他家十八代,怎麼也得查個清楚,翠平姨就跟著我們一塊去報案吧。」
她這話說得犀利,乾淨利落把自己摘了出來,聽得葛翠平臉上紅綠斑駁的,感覺憑空被反挖苦了一番。
呵,男人何等敏銳,眼神頓然凌厲了許多。
賀衍最不喜歡那些物化女人,貶低捆綁女人的行徑。
不過他看著蘇麥麥,表面是個溫柔似水的姑娘,做事倒很能豁得出去。
那天晚上蘇麥麥栽進懷裡軟綿綿暈倒的一幕浮現,反差感讓賀衍覺得結痂的脖頸處略刺撓。
他整了把領扣沉聲道:「那就上車吧。」
這個部隊軍官一身正氣,威嚴冷肅地罩下來,令葛翠平犯哆嗦。
竟然讓他們在這碰上了,葛翠平就是因為害怕蘇麥麥找到軍官,這才一大早忙不迭地來接人。
唉,要不怎麼說蘇麥麥是克人的狐狸精呢!
葛翠平不太願意跟去,反正鎮上也搜不出她兒子,但不去的話又不放心王二嬸,只好坐上前面的副駕。
陳建勇剛好修完了班車走過來,提起後備箱裡的水壺沖了沖手,看見車裡多出來兩個人,乍然一愣怔。
「這是哪個院的家屬,一道回駐地嗎?」陳建勇二十四歲,血氣方剛大小伙子,下意識瞟了眼靚麗窈窕的蘇麥麥,言語裡些許揣測。
這麼美的女人上次還是在燕京出差時的大海報上見過,不對,比大海報上的漂亮多了!
莫非這是他們賀副團隱藏的對象,所以才敢對老政委說已打算結婚,那可太好了!
他倏地興奮激動起來。
賀衍一眼看穿他腹誹,沒多廢話:「那天招待所里的,往鎮上開,先去派出所。」
似乎特意為了將蘇麥麥與葛翠平的關係分開,他又解釋道:「這是蘇同志的親戚。」
「哦,明白了。」陳建勇泄氣,不自覺地從臉腮到耳根微微泛紅。
他沒見過蘇麥麥,上次賀衍進招待所要手電筒,陳建勇坐在駕駛座等待,聽到有人喊抓流氓,他就立時沖了進去。卻只看到賀副團托起個女人,抱去了房間裡。
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唉。
卻又想,還好這對兒不是母女,就說這婆子怎能生個冰肌玉骨的好姑娘。也還好不是家屬院的,不然陳建勇以後對她家的有偏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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