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床上後他還給蓋起被子,晾了半蓋子的開水在那。叫王二嬸照顧一下,風一般就踅出去了。
那姑娘大概半夜醒來又愁又嚇就沒再睡著過,第二天清早眼圈紅紅的,再被王二嬸雇來的人戳指頭羞辱幾句,回房就蒙著被子嚶嗚哭泣起來。
瞧著倒是個老實的脾性,不像葛翠平描述的那麼騷-浪黑心腸。
等到晚上了也沒出來,王二嬸過去一瞧,臉頰發紅該是發燒了。她給弄了顆退燒藥放姑娘床頭,沒多管閒事。
好容易盼來葛翠平,怎麼是這副死灰豬肝臉色,別故意裝出的想賴帳吧?
兩婦人站在院子角落的自行車棚下,見葛翠平沒出聲,王二嬸撇嘴斜眼的攤出手掌說:「既然事情我都給你辦好了,你之前答應我的錢該給結了吧!」
錢,還給她結?
葛翠平從蘇麥麥的房裡出來,氣都快氣得呵不上了,這王二嬸還有臉問自己討錢?
她幹這種勾當干多了,可謂經驗豐富的老油條。明確告訴王二嬸,等找來的「流氓」下窗子快跑走了再大聲喊,這樣就不怕萬一被抓住,到時再把自己供出來。
結果呢,王二嬸不等人下窗就亂喊,偏偏那個爬窗的還是自己兒子,嚇得偉民都快摔成了半殘廢。有些男人經不住嚇,嚇狠了以後一緊張就軟,之後還怎麼娶媳婦傳宗接代?
見王二嬸攤開發紅油燥的手掌,葛翠平心裡鄙視她忒沒點職業道德。
只得不情不願地拍出去三十塊錢,怨怪道:「還要錢?事情被你搞成這樣,人家姑娘要報派出所了,到時候把我倆都審出來,誰都吃不了兜著走。這事就當沒發生過,三十塊算你的辛苦費,今後別提了!」
她也不敢說那軍人幹部見過爬窗流氓的臉,只敢先逮著王二嬸嚇一嚇。
才三十?打發窮叫花子都沒這麼敷衍的。
啐,王二嬸沾了沾口水,把幾張紙幣一撥拉,不滿意了。
說來這王二嬸生性就好貪占便宜,本來在國營食品廠上班,因為渾水摸魚扣扣拿拿的,被點名通報處分過好幾次,最後一次被辭退了。之後去人飯店裡幫活,又吃不了苦幹不動,好不容易託了許多關係,才來這個小招待所上班,這要鬧去派出所,工作又得搭進去。
王二嬸不幹了,兀地豎起臉來:「怎麼就給這點?你讓我找人的時候可沒說這麼大風險,只說姑娘經不起嚇,轉頭就得回老家。還有那天早上我找了十個人圍觀,一人按你說的六塊,我自己都先搭進去六十,本都收不回來。」
「再說了,我那天也是因為看見你兒子來招待所找過她,看見爬窗的臭流氓多了個人,多出的那個身影有點像你兒子,我為了保險才提前喊的……對了,怎麼剛好你兒子在這時受傷了?」
為了多賺雇「流氓」的二十塊,王二嬸試探著瞎編道。
嚇,一聽這話葛翠平想掐人的心都有了。怪兒子色迷心竅,馬上就要娶老婆的人了,睡丁衛蘭不行?就非得去爬人蘇麥的窗?
當然更恨起忽然咄咄逼人寸步不讓的蘇麥麥了!
她葛翠平吃這幾十年鹽巴,就從沒翻過跟頭。就連蘇麥媽當年割稻穀割傷手,都沒人懷疑是她故意在背後頂撞了她一下。
竟然這次被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要挾!
但看著王二嬸賊溜溜打量的眼神,葛翠平只得收起心思,又從腹兜里扒拉出幾張鈔票:「十、二十、三十、四十……七十塊,帳都清楚了,嘴上把緊點,不是的話別瞎猜。我家偉民那晚跟他爹搬貨搬到夜裡九點鐘,他准老丈人加班路過都瞧見了,司機也可以作證。」
這時候還沒流行用錢包的習慣,錢包對大多數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奢侈品。饒是葛翠平做生意賺了點錢,也仍然還是習慣在穿的褲子的腹部位置,用紮實的布片縫上個兜子裝錢,位置還更保險。
不對啊,八點過還見到劉偉民在招待所前晃過,九點就能在城裡搬貨了?
王二嬸本來也只是順口試探一下,沒想到葛翠平竟心虛了……看來這裡頭有些貓膩。
幾張大團結還帶著體溫,王二嬸用指尖沾口水數了數,又把手伸出去:「還差僱人爬窗的那二十。」
葛翠平差點就脫口而出爬窗的是自己兒子,憑什麼收錢。幸虧險險地掐住了氣沒說,只好啞巴吃黃連又添二十。
想了想,朝蘇麥麥睡覺的窗子一望,做狠又拍出了三十塊,說道:「那姑娘說要去報案抓人,去了咱誰也沒好果子吃。我倒好,頂多損點名聲罷,你就得丟工作了。這些錢是另外給的,你盯牢點她,提什麼要求都儘量滿足,就別讓她走出院子太遠,我明天就來接。」
說著三步做兩步地回去了。
呵,要真是她兒子做的事,那可不止損點名聲這樣簡單嘍。
王二嬸當下憋著話,點了下錢,一共一百五。她其實只找了六個村民,每人給四塊,扣除掉之後還賺了一百二十多。蘇姑娘明天就走了,吃不了多少,這樁買賣划算,就是得看著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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