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姜沅即將出國留學,所有信件都統一由郵電所發往學校,而且會經過檢查後,才會交到她手裡。
聽到邊防團,姜沅腳步微頓,停好單車走到崗亭外面,抖落一地水珠,收起雨傘。
「來來來快進來烤烤火,我估摸著這個月會下雪,冷啊。」趙大爺把煤爐子往她那邊挪了點,示意她坐在小板凳上,把信交給她之後,又給她倒了一茶缸熱水。
姜沅接過後輕聲道了聲謝,捧著溫熱的搪瓷杯,不緊不慢拆開信封。
男人凌厲的筆鋒躍然紙上,開頭便是見字如晤。
姜沅輕聲笑了笑,繼續往下看。
謝宥川寫的信和他這個人一樣冷淡,簡短兩行說給她寄了些東西,然後就是一切安好,勿念,最後提到月末是謝老爺子生日,也許他會趁休假趕回來一趟。
姜沅知道他用上也許兩個字,不確定性就多了起來,所以她準備到時候去謝家給謝爺爺慶生。
謝家人對她都很好,並沒有主動提她和謝宥川的事。
明知她要出國,也不詢問兩人進展如何要不要扯證辦婚禮,就好像尋常時期一樣。
比起把她當謝宥川的未婚妻,更像把她當孫女和女兒一樣。
姜沅很喜歡這種輕鬆的感覺。
看完信,她折好紙張收進信封,又解答了一些趙大爺在學習方面遇到的問題。
聽到他抱怨最近經常去蹭課的教室次次座無虛席,擠都擠不進去。
姜沅彎眸,啞然失笑道:「留學風潮一起來,大家對學習的熱情都比以往更積極了,您下次帶個馬扎在後門聽吧。」
「可不是麼,都跟打了雞血似的,電費都翻了一番,不過這是好事。」趙大爺拿著筆按照姜沅說的,在紙上寫寫畫畫,改完也感慨道,「看到你們這群年輕人有理想有抱負,我們這群老東西也就放心了。」
姜
沅又笑著揶揄他越來越有文化了,誇他活到老學到老,兩人互相吹捧著。
等喝完熱水,姜沅起身,將信封收進黑色的挎包後,把搪瓷杯還給了趙大爺。
她重新撐起雨傘,單手騎著自行車去了不遠處的教職工家屬院。
穆雲錦還沒有下班,只有張望津剛剛到家,他才用鑰匙打開門正在換鞋,就聽到敲門聲。
側身打開門,看到眼眸烏黑清潤的小姑娘拎著雨傘站在門口,張望津沒忍住笑了。
「哪裡來的落湯貓啊。」調侃兩句,他讓姜沅自己換鞋,又去拿了條穆雲錦的干毛巾讓她擦擦。
「你師母待會兒才回來,晚上想吃什麼?我先去買菜,你要什麼資料自己去書房找。」
完全沒有把姜沅當外人。
這個學生可是他的寶貝疙瘩,天賦比當年的裴景深要高得多,甚至有隱隱要和老友一較高下的意思。
知微是他見過天賦最高的人,而姜沅卻有時候讓他感覺看到了老友的影子。
也許天才都是相似的吧。
所以張望津苦心孤詣培養她,自己所有的手札筆記都隨她看,甚至都不用她開口,還大費周章托關係找來國外科學家們發表在核心期刊上論文,就是為了讓她的思想更加接近世界前沿。
眼見著姜沅一點一點進步,就好像養育他和知微在科研學術上共同的孩子。
張望津越看她越是慈愛,又重新拿起外套,要去買菜。
「您做什麼菜我都愛吃,簡單點就好,集訓辦公室的負責人說下周要去訂做衣服,我已經報了尺寸,怕吃太好了到時候穿不上。」姜沅眉眼彎彎道。
隨手將傘放在門口,她熟稔地進來換上那雙繡了她名字的粉色毛線鞋,神色也很是放鬆。
現在訂做衣服都會自覺報大尺碼不會卡著碼數,這樣以後就算胖了也能多穿幾年。張望津知道她是不想自己雨天出去奔波,這孩子就是在細微之處特別體貼。
但他也沒有說出來,而是問:「不是一人有七百塊錢置裝費嗎,你們不去自己挑選而是統一定做?」
「這樣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整體,大家都覺得挺好的。」
姜沅說著,取下挎包掛在架子上,又去書房拿了本全新的英文原版物理資料書出來。
同時還不忘誇讚道:「還是您神通廣大,什麼書都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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