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
表兄妹隔桌對坐。
知道邱望舒對姜沅的事上心,他遞過去一封信——
「這是我一位戰友托火車上的乘警捎過來的,下午剛拿回來的,你看看吧。」
邱望舒看著那厚厚的四五張紙,心頭隱隱覺得不妙,但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第一張紙上寫了姜沅養父母家一些情況,包括父母有多少兄弟姐妹,以及姜沅在姜家時,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還有一個弟弟。
那個弟弟就是之前去首都鬧過一次的姜二寶。
越往下看邱望舒的臉色越是冷若冰霜,其中寫了姜沅在姜家村時,每天要去地里幹活,還要打豬草,並且姜家爺奶嫌棄她是個賠錢貨,經常不給她東西吃。
難怪她身子底子不太好,如果不是這半年有運動鍛鍊,恐怕更差。
再後來就是在家屬院的事,姜家父母對她比姜家爺奶要好一些,但是比起兒子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至於姜二寶所謂的為了讓他姐讀書,犧牲自我,完全是無稽之談。
邱望舒一字一句往下看,看到姜家人藏了她的通知書,要拿她去給兒子換工作和彩禮時,臉色陰沉,幾欲滴墨。
「軍診所那邊查起來沒這麼容易,我讓人去走訪了曾經和姜家同一天生產的村民,她們說薑母從軍診所抱回去的是一個活生生的女嬰,並沒有什麼死嬰。」
沈柏聿之前還有些猶豫到時候如果查明真相了,該怎麼和父母說明,看到這些後,他只希望父母能儘快知道真相。
軍診所那邊以他的能耐,並不一定能調出曾經的檔案以及找到接生的醫生,所以他給遠在軍區的父親去了一個電話。
沈臨當時沉默了許久,沉穩道:「我會讓人查清當年的事,這段時間,你關照一下那個孩子。」
有父親和自己一同分擔,沈柏聿鬆了口氣,同時心頭也更加沉重了。
特別是剛才聽到邱望舒說,姜沅說自己是被遺棄的。
沈柏聿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還有這個。」他臉上笑意全無,將桌上的報紙推過去。
「就在不久前,姜家人登報和姜沅斷絕親屬關係,並且從此以後再無糾葛。」
這是一份宣城日報,刊登的斷親書在最下面那個位置,一般人都不會看到那裡去。
邱望舒仔細看完,語氣平靜道:「十之八九就是你我想的那樣,不會有錯了。」
「你最該擔心的不是要怎麼和姑姑說,讓她在兩個女兒里做抉擇,而是要提前想想什麼時候和姜沅談談。」
「她恐怕已經猜到了一些了,而且,她未必會選擇你們。」
如果沈柏聿錯過姜沅最初渴望親情的時機,到最後也難以挽回了。
如同姜沅所說,她們是同一類人,都可以算得上是各自領域的天才。
這類人即便表現得再溫和,骨子裡也有一份傲氣在。
她不會要別人施捨來的感情。
沈柏聿揉著眉心:「我明白,只是這件事的真相,恐怕我媽和阿昭都難以接受。」
邱映雪和沈昭和沈安瀾相處的時間最長,幾乎天天都在一起,彼此之間的情感羈絆不是一句抱錯了就能斬斷的。
更何況安瀾小時候體弱多病,母親在她身上付出過太多心血,怕是難以割捨。
邱望舒放下報紙:「養條狗這麼久了都能有感情,更何況人,我知道你的顧慮。」
「但這不應該是你們作為血脈親人該有的態度。」
邱望舒語氣很冷,眸光淡淡地看著頭疼的表哥。
「等我爸回國我會和他說清楚一切,這麼多年的寵愛給錯人,你們都應該好好反省自己。」
沈柏聿完全有理由懷疑她是在藉機嘲諷自己,但她說的可能也會成為事實。
其實從姜沅的出生地一出來,沈柏聿就沒有什麼疑慮了。
如今要查的是當年到底是抱錯還是故意為之,如果是抱錯,為什麼姜家又會主動和姜沅斷親。
還是說他們早就發現什麼了?
以及沈安瀾到底是誰家的孩子。
如果她並不是自己的親妹妹,是不是姜家人還猶未可知。
有一次抱錯,就會有第二次抱錯,當年軍診所都是在同一個帳篷里接生,軍醫手忙腳亂,新生兒又都是一個模樣難以分辨,很容易出問題。
現在的縣醫院或者省醫院可能仍然有抱錯的孩子,有些家長知道了可能也會將錯就錯,畢竟難以確認。
養了沈安瀾這麼多年,對於她的身世,也應該查清楚。
哪怕沈柏聿和沈安瀾見面很少,特別是參軍後兩三年都不一定能回一次,除非她來探親。
可真要說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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