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江遇整個人都活躍了起來，他要趕緊去找秦白，試試這個方法可不可行。

「林序南，我先走了！」江遇拿起自己的東西剛要離開，結果剛轉過身，手腕處突然傳來溫熱的觸感。

那截腕骨卡在林序南的虎口，他的指腹正壓著江遇跳動的脈搏。

江遇被這股力道拽得踉蹌回身，後腰撞上椅子，而林序南的另一隻手已經墊在冰涼的木棱上，護住少年。

江遇微微皺眉，看著面前的林序南，不解道：「怎麼了？」

林序南垂落的睫毛在眼瞼投下陰影，喉結滾動著，將未出口的字句碾成碎末。

他緊抿著唇，嘴角卻違背意志地揚起細小弧度，像是自嘲自己這齣荒唐的挽留。

他低著眉，拇指無意識摩挲著江遇腕內側的淡青血管。

「嘶，林序南，你怎麼了？」江遇因細癢而輕吸了一口氣，他不知道林序南突然發什麼瘋。

林序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他的指節僵在半途。低眸看去，他這才發現自己幾乎把人圈進懷中。

手背被椅子稜角硌出紅痕的痛楚姍姍來遲，卻比不過看見對方身邊圍繞著形形色色的人時，心臟被驟然勒緊的窒息感。

林序南緩緩開口：「江遇，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的真名。」

江遇看不見林序南的神態，只能從他的語氣和行為上看出他有些不對勁。

「我當時正在被沈暮山通緝，又怎麼能告訴你我的真名呢？」

「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林序南卻抬眼直視江遇，眼神很是複雜，江遇有些看不懂。

「江遇，在你心中，我是什麼呢？」

江遇一愣，不明白怎麼突然又跳到這個問題了，他還沒想好怎麼回答，林序南又繼續道：「從初見你救下我，到我邀請你前往第三基地，再到後來我去下等區找你，回顧我們的經歷，我突然發現，從頭到尾，一直都是我的一廂情願，我好像從來沒有...都沒有問過，在你心裡又是怎麼看待我們的這些過往，又是怎麼看待我的呢？」

「是朋友？還是同伴，又或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至少你來到中心城後，從來沒有找過我，對於你來說，我並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我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因為我想把這份感情好好地埋在心底，不想打擾你，更不想讓你感到困擾。」

「可是，那天你倒在我面前，被另一個人帶走，我才發現原來我什麼也不是，我沒有阻止的資格，更沒有將你帶走的資格，原來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人的生命本就短暫，這是你第二次倒在我面前，我不想再逃避下去了。」

「那時我就想，如果這次你能平安醒過來，我一定要告訴你，我的心意。」

「至少我們會擁有一個新的關係，追求者和被追求者，不是嗎？」

江遇已經完全愣住了，這個走向是他完完全全想不到的，這種情況超出了他的預期，同樣的，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這種感情。

看見少年的臉一會震驚，一會糾結，林序南突然輕笑了一聲，他溫聲道：「你不用太大壓力，我只是想要告訴你這份感情，至於如何回應...」

林序南看向少年的心口，緩緩道：「追從你的內心就好。」

說完，林序南便站了起來，留下空地供少年離開，把選擇權交給了江遇。

「我...」江遇剛開口又啞了聲。

對於他來說，林序南，裴況野，宋延安，郁星都算是他的利用對象。

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與這個世界的人產生連接，他把自己與這個世界隔離開來。

一直到現在，事情一個接著一個，他沒有停歇過，所以更沒有時間去思考人際關係和感情。

如今林序南的這一通話才讓他反應過來，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會影響到他們。

可是，即使想明白了，他卻依舊不知道怎麼回應，什麼是感情呢...

什麼又是喜歡...

「對不起...」

林序南眼睛微微顫抖，雖然早就知道結局，但這一天真的到來時，心臟的位置卻依舊會控制不住地刺痛。

「沒事...」林序南強撐著揚起一個笑容，溫聲道：「我陪你回去吧，你不是有事嗎？」

「不用了。」另一個聲音突然插入，江遇頓了一下，立刻抬眼望去，只見江池抱臂站在門旁，渾身散發著冷氣，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的眼睛隱在黑暗中，看不出情緒。

「...哥哥？」江遇沒想到表白現場都能被人撞見，他有些無奈地站起來，剛想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