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很黑,他只能通過車燈看見細密的小點,不知道天上下的是雨還是雪。
他抬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漫天的雪花飄落,被五光十色的燈火照得亮晶晶的。
山頂的風緩緩吹著,它們飄飄搖搖,漫山遍野地朝著他灑下來。
——
私人飛機是阿爾伯特安排的,顧硯修還沒回家,莊園裡就已經在有條不紊地在替他整理行李。
畢竟航線還在審核,冰島那邊的行前會議明天就會開始,少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立刻動身,他們要提早準備。
人來人往的忙碌里,顧硯修回到了家。
「少爺,證件、衣物和必備物品都在替您整理。就是您房間裡的那些文件,我不敢亂動。」
阿爾伯特一邊說著,一邊替顧硯修拉開車門,將一把黑傘打在他頭頂。
地上的雪已經積了薄薄一層,顧硯修俯身下車:「我去整理。學校那邊呢?」
如果科考團的時間提前,那他之後的半年多學業也沒法進行。
「學校那邊說,您可以遠程參加結業考試。」阿爾伯特替他打著傘,跟在他身後。「至於大學,您已經收到了好幾所大學的邀請,學校說,如果您需要,可以代為聯繫。」
其實不必。之後會在冰島接他的哈羅德院長,就在全藍星金融學排名第一的高校里。
如果沒有意外,科考團結束之後,他會順理成章地答應那所學校的邀約,去美大陸把大學的課程修完。
顧硯修點頭,抬頭看了一眼:「雪下大了。」
阿爾伯特微笑:「是呢,少爺每年生日的時候總是會下雪。……只是今年的生日,少爺過得太辛苦了。」
顧硯修轉頭看向他。
阿爾伯特的鬢角已經花白了,他低頭看著顧硯修,眼神裡帶著一些不屬於員工的慈愛。
顧硯修沖他笑了笑。
「還好。」他說。「只是怕天氣太差,會影響起飛。」
雪越下越大,阿爾伯特陪著顧硯修進樓,就看見祝欣柔正指揮著傭人們整理大廳。
大廳擺滿了慶祝用的鮮花,餐桌上雪白的桌布也被撤掉了,看來是準備過豐盛的晚餐,卻沒辦成宴席。
「硯修回來啦!」
一看到顧硯修,祝欣柔就殷勤地湊上來。
「哎呀,本來給你準備了生日宴會的。但是阿爾伯特說你事情忙,回來收拾收拾東西就要走了。去哪裡,冰島是嗎?」
顧硯修點點頭。
祝欣柔又拿出一個小絲絨盒,遞給他:「不過宴會不辦嘛,禮物還是要收的。我們硯修過了今天,就是成年了的大人啦!」
水晶燈光下,她的表情看起來熱切極了,甚至多了一些不屬於她的溫柔。
「……謝謝阿姨。」
他接過那個絲絨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對寶石袖扣。
「陸野呢?」顧硯修看了一眼,就合上蓋子。
祝欣柔的笑容退去了一些。
「死小子,大晚上的,又不知道野去哪裡!硯修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管教……」
「阿姨。」顧硯修抬眼,很認真地看向祝欣柔。
「……嗯?」
「我這次去冰島,如果確認上船的話,短期之內很難回家。」顧硯修說。
「並且,無人區是沒有信號覆蓋的,之後我可很長時間都無法和家裡取得聯繫。」
「啊……啊,是啊!」祝欣柔明顯沒明白,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顧硯修看著她,嚴肅而緩慢地說道。
「但是我希望,我不在的期間,請您不要再欺負陸野了,可以嗎?」他說。
「我……」
祝欣柔愣在原地。
她雖然不想承認自己和陸野的關係,但是不可否認,絕大多數時間,她都默認陸野是自己的所有物。
一件想摔就摔的首飾,或者一隻用舊了的包包,扔在角落裡,偶爾會在試衣服的時候不小心踩過去。
過了一會兒,她才強撐起笑容,對顧硯修說:「哎呀,硯修你這是什麼話?你放心好了,就算這小子再頑皮,我也……」
「他是個很好的人。」顧硯修打斷她。
祝欣柔愣愣地看著他。
「我已經吩咐過阿爾伯特,以後陸野所有的衣食住行,他都會完全照顧到,無論在家裡還是在學校,他都會替我關照陸野的安全。」
顧硯修說。
「阿姨,這些話,您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
顧硯修點點頭,沖她溫和而禮貌地笑了笑。
「好的,謝謝阿姨,也謝謝您送我的禮物。」
——
漫天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來,陸野的脖頸就這麼暴露在空氣里,雪花飛舞著落在他皮膚上,一碰到就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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