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香,帶著冷冽寒涼的金屬氣息和淡淡的機油味。
對於二十年前就淘汰了這類重工材料的港內區來說,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與此同時,陸野的影子也被推搡著,一步步壓向顧硯修。
他太高了,比同齡人高出一大截,甚至比顧硯修還高出一點。
高瘦堅硬的身體逼近,顧硯修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推搡著陸野的祝欣柔立刻停下。
「你看吧,少爺都被你熏到了,還不快點道歉!」
她刻薄到聲音都尖銳了,手一抬,居然押著陸野的後背,就要按著他給顧硯修鞠躬。
「真是太沒禮貌了!」
顧硯修皺眉,立刻抬手:「不用。」
他話都還沒說,祝欣柔這是幹什麼?
演戲一樣,好像他什麼惡毒大反派,那種狗眼看人低的炮灰公子哥。
停了停,顧硯修又補充:「也別再叫少爺。」
結果祝欣柔一聽,臉上的嫌惡頓時變成了感激,居然又在陸野的後背上重重按了一把。
「少爺原諒你了,還不快謝謝少爺!」
顧硯修:「……」
他剛說什麼來著?
看他皺眉,祝欣柔立刻笑著改口:「對對對,不該叫少爺,以後該叫哥哥了。」
像是顧硯修給了她多大的恩典。
不過幸好,剛才還被輕而易舉地搡來搡去的陸野,這回脊梁骨有勁得很,祝欣柔按了好幾下,都巋然不動。
可卻沒見他使勁。耷著眼,微垂著頭,身形倦怠。
還真像個故障的機器人。
顧硯修正要收回目光,忽然,面前的陸野抬起了眼。
過於黑沉的眼睛,掃過顧硯修的臉,沒作任何停留,再次看向後頭的祝欣柔。
「證件。」他重複了一遍。
祝欣柔的表情明顯掛不住,偷偷瞥了一眼顧硯修的反應,這才狠狠瞪向陸野。
「真是一根筋,我有說過不給你嗎?」
然後,她立刻轉頭,向顧硯修賠笑:「硯修,快先去吃飯吧。阿爾伯特說你晚上還有一節馬術課,不要讓這小子耽誤了。」
顧硯修看了一眼座鐘,距離馬術課的時間還有不到一個小時。
反正知道了祝欣柔遮掩的原因,也不好草率地插手別人的家事。
顧硯修沒再關注陸野,略一點頭,就轉身去了餐廳。
長廊盡頭,守在門口的傭人有序地拉開兩扇大門。
水晶燈熠熠生輝,大門打開又合上,隔絕了他和門外的一對母子。
——
「你不是要證件麼,還在發什麼呆!」
祝欣柔暴躁的聲音響起。
她面前,陸野站在那兒。在餐廳大門合上的瞬間,他偏頭朝向那個方向看去,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見祝欣柔開口,他回頭,雙眼仍舊沒有任何情緒,冷得深不見底。
祝欣柔最討厭他那雙眼睛。
既不像她,也不像他爸爸,不知道隨了誰。
從小就涼薄,寡言少語得像個小啞巴,盯著她的時候又讓她後背涼颼颼的,像只冷血動物。
祝欣柔不想承認自己怕他,她只覺得自己倒霉。
要是陸成風晚死幾年,她也省得在這麼風光的時候,把這個小子弄到身邊。
她轉頭,從沙發上扯過自己的包,抓出一把亂七八糟的證件。
陸野的視線終於有了變化。
看到他在看那些證件,祝欣柔冷笑一聲,並沒有立刻遞給他。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陸野抬眼。
祝欣柔滿眼惡意:「還想去收容所里當,是吧?你想都不要想。顧家現在正是競選的關鍵時候,沒人會允許你出現在那種地方。
你在下區的戶籍我已經消了,你只要想跑,我一個電話,就會有稽查把你押著送回來。」
她咬牙切齒,像是在跟仇人說話。
她也的確恨陸野。
這個孩子是她的污點,她比陸野更想讓他滾到收容所去。
可是顧詣不能承擔遺棄孩子的污名,也給她下了死命令,要把陸野風風光光地接回顧家。
可是祝欣柔怎麼也沒想到,陸野居然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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