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想到畫藍鯨？」他又問。

秦閒瞥他一眼，言簡意賅：「剛需。」

隨著漩渦越接近中央，眾人魚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強弩之末了，可他們不想退縮。

「只差不足五米，來不及嘍，」老先知悠悠地嘆了口氣，臉上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既如此，不知道我這快要入土的身子能夠抵擋多久。」

話落，不待眾人反映，他便手不提寸鐵地衝進漩渦之中，漩渦將他越卷越高，很快就不見蹤跡，直到一個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能量團爆發出強大的衝擊力。

眾人才知，老先知是帶著能源石去的。

而爆炸的能量對漩渦造成的影響不小，不止是前進速度變慢。

「你們仔細看，漩渦被波動的那一下，變小了！許伊殿下卻沒有遭到傷害！」護衛隊裡的一位成員驚喜道。

這意味著他們也有可能消滅漩渦。

「不可衝動。」

秦閒冷淡地嗓音無疑是在這群激動的人魚頭上澆下一盆冷水，可以說整個星際只要是能上網的種族，沒有人不認識這位秦元帥。

他們既敬佩又恐懼，毫無疑問，此時還沒人想不開去反駁。

秦閒便問：「先知閣下是怎麼引爆的能源石？據我所知，只有石內的能量出現強烈波動導致外殼碎裂，才能會爆炸。」

「因為人魚的死亡，本身就是能量體的巨大波動，很輕易就能引起石內共鳴。」洛夏勒特心情沉重。

「沒有其他辦法？」

「沒有。」

洛夏勒特苦笑一聲，這絕不是那群人看不見的漏洞，而只可能是他們算計的一環。

「都不准繼續想了！他們是想用我們的命換這次災難的平息，如果用數千上萬的人命來換漩渦的消失，那之後倖存的幾條或者十幾條人魚呢？那群人不會再來殺掉他們嗎？這是弱肉強食的世界。」

但看著漩渦的繼續移動，終是有人眼熱，最先脫離大部隊向前走的是年紀六十多歲的老人魚，他們的尾巴顏色已經有些暗淡了，鬢角處生著白髮，慈祥地帶著笑容進入了漩渦中。

洛夏勒特目眥欲裂，無論他如何提高聲音勸告或是上手阻攔，都不起作用，只會被老人們合夥拉開。

餘下的人魚眼含熱淚，不住地在心裡祈禱，快些，再快些，天狗食月一定要成功啊。

這股夾雜著希望與哀痛地信仰之力直衝雲霄，天狗接受時，也不禁被這種情緒感染，明明是最活潑、最不懂情感的山海畫靈，卻流下一滴哀慟的眼淚。

傅尚夏壓下心中的戰慄，眼睫顫了顫，來到這世界的種種傷感湧上心頭，但他不能分心，經驗條漲到底了。

「天狗，快進階。」

「汪——」

天狗一躍而起，他的身形變得更加修長、威風，貓咪形態的卻有堪比老虎的壓迫力，沒有夜光的黑夜仿佛成了世上最不透光的黑色絲綢，將這個星球層層包裹起來。

再不見一點月光。

王庭中央的瑩白色光暈瞬間變得刺眼，像是陸地上可見的奪目的太陽，所有的人魚哪怕被閃盲了一瞬，也沒有移開他們的眼睛。

這種方式的粘合速度很快，不過短短三秒，溢散出的光點就有了消散的跡象，這意味粘合激將結束。

幾乎沒人注意到許伊發狂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明，洛夏勒特是分了心神在許伊身上的，秦閒也不例外，很快，秦閒轉而看向童年好友，淡聲問：「要救嗎？」

「算了，」洛夏勒特沒有看他，而是對著許伊回笑了一下，「從他想進護衛隊開始，我就尊重他的選擇。」

許伊死了，是他發狠地一頭撞在礁石上死的，除了兩人之外，無人注意到這一幕。

秦閒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沒有任何安慰的意思，這是他的性格所致，也是他知道，童年能和自己玩成好友的也絕不是什麼情感充沛之輩。

也許，護衛隊的人魚們回神時想起了許伊，但風波停止，白光消失，星核重新粘合好，他們眼眶濕潤，卻不敢在洛夏勒特面前提起許伊。

「處理一下餘下的麻煩吧。」

這悲傷的氛圍中，洛夏勒特先出聲打破，他邊說著邊上手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