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秦閒才有多年前的迴旋鏢扎在自己身上的感受,心裡酸澀著, 仿佛泡進了醋罈子當中。
視線不由地更有壓迫感, 駱副官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不著痕跡地打量四周又沒有發現什麼莫名的目光。
秦閒早早收回視線, 平日裡鋒利的眉眼變得溫和,眼睫稍垂,傅尚夏對視上他的眼神, 只見他眼底的不加掩飾的那抹委屈,簡直是將「不要答應」擺在了明面上, 連不甚長的髮絲都寫著排斥。
傅尚夏左手握拳, 不著痕跡地放在唇邊, 手指遮住唇角翹起的輕微弧度。
眼裡明明全是璀璨的笑意, 卻又隱晦地帶著安撫之色。
駱副官雖然不知道他想到什麼好笑的事,但人在心情好的時候更容易說話嘛, 他又不刨根問底, 僅僅面帶期許地等他答應。
以至於, 他再次開口催促了句:「傅主播考慮的怎麼樣?塵埃落定之後, 我們帝國軍團肯定不會虧待有功之人的,但是現在我們確實拿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駱副官考慮到一串帳戶的星幣數字在這位供貨商面前估計也不算什麼, 便沒提。
所以, 這一番話其實誠意是不太夠的。
秦閒不自覺地已經站在了傅尚夏的立場上, 不大滿意地冷冷蹙眉, 他再次不想維持陌生人的設定,便要說話。
傅尚夏卻搶先一步,截胡了他的話:「駱副官這話誠意一般呀。帝國軍團的信譽在我這裡肯定是有的, 但駱副官有沒有聽過一句古諺語,形容正合適,『想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
駱副官被噎住。
「我也不是見利忘義的人,」傅尚夏思索了下,便提出了要求,「你們星艦上的金屬材料應該挺多的,有沒有鐵金屬製品?現在,我只要這些被淘汰的廢金屬製品作為定金,要求並不高。」
駱副疑惑不解地聽著。
剛才看他那把握全局的氣勢,還以為這個主播要獅子大開口呢,怎麼會只要這些廢品?難道這主播身份存疑?或者有其他的目的?
事實上,如果同樣被困的不是帝國軍團,而是其他什麼人或組織,傅尚夏肯定要笑眯眯地坐地起價狠狠地宰一筆,然後再考慮合作意向。
可是現在,被困的還有他長得帥氣的對象,傅尚夏覺得看在那張完全在他審美點上的臉都份上,可以斟酌著稍微放點水了。
與其說他相信帝國軍團的承諾,不如他相信自己找對象的眼光,正直但會不會質問他身份的對象大概是值得信任的吧。
傅尚夏斂盡眼底的暗色,右手不禁撥了撥衝鋒衣口袋上漂亮的盤扣,盤扣發出噠噠的細聲,聲音不大。
在駱副官低頭沉思其中是否有陰謀時,秦閒卻不甚贊同地看過來,他又笑著歪了歪頭。
「星艦上的金屬材料駱明不了解,讓他喊何延敏來。」秦閒盡力克制自己稍變的聲線,可情緒中的歡欣卻不足以被完全掩蓋。
駱副官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立即打散了腦中的胡思亂想,嚴肅領命道:「是,指揮官。」
他一轉身,秦閒和傅尚夏便不著痕跡離隊伍遠了一些。
為了防止眾人聽到,傅尚夏壓低了聲音:「何延敏我記得是上次送我去醫院那個人,對嗎?他怎麼也在軍團里任職?」
不怪傅尚夏奇怪,何延敏那身花孔雀一般的打扮,說他是流連花叢中的富家大少爺,肯定沒人不信,但當一個軍人,確實不太合軍團的氣質。
秦閒顯然也想到了何延敏不著調的樣子,默契地認同他的想法,卻也解釋道:「他是機械師,研究古醫學是他的興趣,醫學上水平一般,但在組裝器械這方面他確實有些天賦。」
頓了頓,秦閒又想到何延敏當時加好友的事,佯裝隨意道:「他之前加了你好友之後沒說嗎?」
傅尚夏能不懂他的意思嗎?不可能。
但他也裝作沒發現一樣:「沒有。只加了好友,我說不配合研究低血糖之後,就沒有聊過了。沒想到在這兒還能遇見。」
平心而論,傅尚夏很少在通訊器上聊天,一方面是列表里熟悉的人少,另一方面就是經常幾個星球來回跑,每次到首都星以外的星球上都會遇到通訊沒信號的麻煩。
只這麼一小會兒,駱副官和何延敏也快走到旁邊了。
傅尚夏正對著秦閒,自然先看到走近兩人,趁著低頭的視線視角,使了個眼色。
秦閒意會了,抿緊薄唇,稍微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駱副官是看到了裝沒看到,甚至還側身準備擋擋何延敏的視線給上司打掩護,怕自家元帥還有更崩人設的大動作,他聲量稍微放大了些以作提醒:
「指揮官,何機械師已經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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