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手掌墊在軟和的手背上，隨著寫字的力度輕微摩擦。

第一次肢體接觸，程境緊張得手心冒汗，在只到自已下巴處的人面前露了怯。

在姜年的掌心寫下自已的電話號碼和社交帳號，他不是第一次被人搭訕，但卻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接受搭訕。

姜年裝乖他裝傻，誰也不清白。

「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收回手，姜年又一臉坦蕩的問，含笑的雙眼裡滿是期待，讓人根本拒絕不了。

程境感覺自已仿佛一個被灌了迷魂湯的愣頭青，一板一眼如實回答：

「程境。」

姜年笑得越發放肆：

「程境，聽說你沒對象，要不要跟我試試？」

程境垂眼思考，如果回答『不喜歡男人』，故事就會當場結束，可他沒有，而是說：

「你未成年，我不早戀。」

「噗……」

姜年失笑，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看什麼稀奇品種，這種算哪門子的拒絕方式呢？在他年哥面前就等於是白給了。

程境面紅耳赤，又補充：

「在上大學之前，我不會談戀愛。」

說完目光別向一旁，放在身側的手悄悄攥緊，這是父母對他學生時期不多的約束之一。

「只有這個理由？沒有什麼不喜歡男人女人的說法？」

姜年收起笑容認真問，眼神比剛才還專注。

「嗯。」

程境點頭，說完瞥見門口有人走進來，收起紙條繃著表情轉身離開。

姜年看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齜著一口白牙笑得無比開心，算是旗開得勝。

剛想快步追上去，就聽到有人在喊自已：

「年哥。」

好傢夥，怪會煞風景的。

來的人是室友，帶著小眼鏡，邊跑過來邊著急道：

「年哥，有人約你明晚在暗巷見面，就上次在飯堂推人插隊被你舉報的那幾個學長。」

聽到聲音，往外走的程境腳步頓了頓。

姜年皺眉：

「等聯賽結束再約行不行？」

他要趁著聯賽期間把程境拿下，幾天而已，不想打架。

小眼鏡搖頭：

「恐怕不行，他們……」

「好吧知道了，明晚哥準時干翻他們，霸凌我們這些學弟學妹他們還有理了？」

姜年敷衍的說完快步離開，他要是因為打架追不到男朋友，那些人就慘了。

然而再一抬頭，程境已經走遠了。

……

來到附屬一中的第一天，程境被勾搭的事情不脛而走，很順利就聽說了姜年的各種事跡：

收到情書，上交老師，還吐槽別人寫字難看文采欠佳。

剛入學沒多久因為拒絕某些學長的好意被堵調戲，反手把人摁在小便池邊上捶。

軍訓時候被調侃小白臉，在教官的見證下，跑圈把人拉到吐再全方位嘲諷。

飯堂打飯隊推搡，上去就是一個大逼斗外加『惡人先告狀』舉報一條龍。

面對流言蜚語，告訴老師，揪出八卦者對質要求公開道歉。

搞衛生被故意搗亂，二話不說把人摁進裝有泔水的垃圾桶里……

操作騷而野，戰績可查，不到半個學期，姜年就成了附屬一中反對各種霸凌不服就乾的風雲人物。

因為學習成績好，被叫家長還獲得媽媽的支持，老師也多是口頭警告提醒。

據說姜年因為單親家庭，所以最聽媽媽的話，為了不讓媽媽擔心，絕不會讓自已在外面受委屈，與其內耗自已，不如外耗他人。

只是，程境想像不出來，這麼乖的一張臉看著就容易哭，是怎麼打架懟人的。

不過第二天，他就在學校隔壁的暗巷中見到了，本著好奇和莫名的擔心，偷偷跟出來，看到了好戲。

一對四，姜年拳腳生風嘴還毒，典型的動手能贏，動嘴也不會輸。

等到被打的四個人罵罵咧咧的離開，校服挽到小臂，雙手叉腰轉過身來的人看到他，剛才還『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驟然一收，靠著牆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