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女人哭累了也不再掙扎，正常情況下算是姣好的面容，此時糊滿血淚帶著病態的扭曲：

「那又怎樣？在殺死夜巡隊的時候我就做好覺悟了！」

一句『那又怎麼樣』居然讓他們無法反駁。

怎麼樣呢？在這個世道無非就是死而已，連譴責她的聲音都不會持續太久的。

「你是怎麼殺死14個異能者的。」

黃倩問，雖然已經猜到，但還是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女人也不吝嗇，微微仰頭回想了片刻緩緩道來：

「小雅對我殺人很抗拒，但每次都會幫忙帶人回來，所以，我老公進食後我都會趁著半夜處理垃圾。」

「那天晚上我下樓丟垃圾的時候袋子壞了，有一組人發現了垃圾袋中沾血的衣服……他們找了上來……」

程境氣得攥緊手掌：

「繼續！」

女人晃了晃腦袋，異能透支讓她很難受，緩了緩才接著說：

「我用異能控制他們進入房間，拿到他們解鎖的手機後把他們殺死，再用手機通過聊天信息備註把其他組騙過來如法炮製……最後利用小雅的瞬移異把他們帶去地下室……分解。」

「你怎麼能讓一個孩子做這種事！」

程境怒不可遏，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小雅很善良，她素來聽話，我說那樣能把爸爸治好，所以即使難受害怕她也會幫我……」

女人說著又開始哭，聲淚俱下：

「我知道她害怕……在她爸爸失去理智後她就沒有進過這個房間，她勸我不要殺人，說爸爸治不好了，可我總要努力一下啊嗚嗚嗚嗚……」

「一個孩子都懂的事情你卻執迷不悟！」

同為女人，黃倩想當場給她腦袋開瓢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哐當！」

姜年一腳踹翻不鏽鋼盆里的藥粉，怒不可遏：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對小雅造成多大的傷害？她既救不了她爸爸，還助紂為虐害死了那麼多人！你讓她往後的人生怎麼辦！」

「……」

聞著空氣中濃重的藥味，女人艱難的側頭朝姜年的方向：

「對了，那天你給了她一顆糖，她就提醒你不要再來了，她還求我不要傷害你，她總忍不住想跟別人求助……可怎麼行呢嗚嗚嗚……」

哭了一會又自言自語：

「我本來是打算今晚過後讓她也感染的，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找來了，既然這樣，那就請你們幫我照顧她吧，至於我給她造成的傷害只能靠她自已熬過去了，我對不起她。」

「你一句對不起就揭過，她卻要用一生去治癒，你怎麼這麼自私！」

黃倩咬牙切齒，眼眶酸脹得厲害，至親造成的創傷一輩子都如影隨形，她深有體會！

「咳咳咳……」

女人猛吐出一口暗紅的血液，聲嘶力竭狀若癲狂的質問：

「那你說我還能怎麼辦呢？我只是想一家人好好的而已呀……」

隨之又哭又笑，直到吐的血越來越多，顏色越來越暗，還散發出腐臭的味道，她才長嘆一聲：

「無所謂，我沒救了……動手吧我該死，小雅就拜託了，你們是好人，如果她問起你們就直接告訴她，我變成了她爸爸那樣，陪不了她了，晚飯時候她知道我感染了，會懂的。」

「……」

三人相互看看，姜年吸了吸氣走上前問：

「你還有什麼想對小雅說的？」

「……」

思考了許久，女人才愣愣的搖頭：

「沒有了，這陣子我什麼都跟她說過了……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她爸爸，明明他只是想把最後的物資拿回來就離開的，我卻用異能強行把他留了下來，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丈夫讓她好好活著照顧女兒，可她太難受了，她捨不得，她知道她自私，她知道她錯了，可是她不後悔。

第39章

「行了，就這樣吧。」

程境對黃倩和姜年示意，兩人會意轉身退出去。

「對不起……對不起……」

女人自言自語不斷重複道歉，她感覺到自已的喉嚨發硬，聲音逐漸變得沉悶嘶啞。

緩緩閉上眼，腦海中女兒和老公的面容也漸漸變得模糊……

走出臥室，姜年看著昏睡在沙發上的小雅，眼裡閃過一絲冷意暗自咬緊後牙槽，心裡天人交戰：

除了房間裡的女人，眼前的這個女孩也是兇手！沒有完整的司法程序，那麼殺人償命就天經地義……

可她只是個12歲的孩子，受制於她的母親，想救好自已的父親，沒有自主能力身不由已……

姜年彎下身體，手掌不自覺的搭在小雅的脖子上卻顫抖得厲害，想要用力卻怎麼也使不上勁下手。

突然，給其他人發完收隊信息的黃倩走過來，視線從他的手上掠過說：

「我敲得很有分寸的，死不了，走吧，這裡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