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標記孔…消失了!醫療艙根本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我逼問他,可TM的他一個字都不肯說,只是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徹底拒絕跟我溝通!!」
「還有他的性格……我不想這麼說……但他和我認識的西恩……很相似卻又不是他……」
「就算他失去了一部分記憶,有很嚴重的心境障礙,我也不覺得會這樣……」
「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肯定知道……不然你不會說那些話……」
這記通信比奧蘭想像中來得早。
看看日曆,從他將雌蟲歸還給自己弟弟那一天到現在,不過剛剛十天。
十天……就連兩個禮拜都撐不到嗎?
奧蘭在心底嘆氣。
明明千叮嚀萬囑咐,卻還是出了紕漏。
不過倒也正常,日日相處,哪怕阿爾托利有時神經粗的要命,且智商時不時會下線,但有的時候,阿爾托利又聰慧得超乎所有蟲的想像。
奧蘭對此早有預料,自然做好了相關準備。
他從終端里翻出一張照片,直接發給那端的阿爾托利:
「這是西恩·薩提洛斯少將的下屬在緊急撤離時拍下的。」
「你可以看到……狀況非常慘烈……」
「阿爾托利,西恩·薩提洛斯為了遵守約定,回來見你,付出了難以想像的代價。」
「他近乎一半的身體,胳膊、腿、身體,當然也包括標記孔,都被普蘭巴圖母星的岩漿融掉了。」
「現在的西恩,60%的組織、皮膚和肌肉都是用了最先進的醫療技術重新培養、生長出來的。」
隨著奧蘭的陳述,一張照片在空中投影形成。
畫面上,是幾道縱橫交錯的巨大裂縫,熾熱的岩漿從縫隙中汩汩冒出,將整張照片染成發亮的血色。
照片一角,一隻半蟲化態的雌蟲半浸在岩漿中。
他仰面朝天躺著,強健的身體支離破碎,四肢無力地張開,包括左臂在內的半個身子都完全消失,右腿只剩下森森白骨。
他大睜著雙眼,空洞無力的眼球倒映處灰紅交錯的天空。冷峻的面部輪廓和脖子上,布滿了熔岩凝固後的黑色硬殼,看上去已經死了。
阿爾托利呼吸一窒,面容一片空白,彷佛整隻蟲都被這張照片震懾得裂出無數裂縫,馬上就要崩潰了。
奧蘭將雄蟲的反應全部看在眼底,一股無法壓抑的憐惜和憤恨同時湧上他的心頭。
他的弟弟,他最親愛的半身,如此地深愛那隻雌蟲。
為其拼盡權利爭取一切可用的資源,為其和議員大臣寸步不讓拍桌叫板,也為其收心養性,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明明是自己親手促成的一切,可當結局真正來臨時,奧蘭發現自己還是痛徹心扉、難以忍受。
但奧蘭早就學到了昂貴的教訓,再如何難以忍受,也不會出手干預阿爾托利和西恩的命運。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按照西恩·薩提洛斯的要求。
「阿爾托利,普蘭巴圖一戰,比你想像中的還要血腥慘烈。」
「送到你面前的那些報告,考慮到雄子的承受能力,都經過一定刪減和修飾。你若有興趣,可找阿賽德或者哈馬迪,他們有更詳細、更真實的東西。」
「也許他給了你一定的錯覺,但事實上,薩提洛斯少將並非無所不能。他被皇后精神力影響,身體又基本相當於完全重塑了一遍。現在不管是自我意識,還是情緒和記憶,都非常混亂和不安。」
「他需要你的堅定選擇和無條件的認可。阿爾托利。」
「你要做的,不是質疑、逼問,而是包容、守候。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會一天天好起來的。」
「至於那個記號……你若實在介意,完全可以重新標記他。」
銀髮雄蟲站在那裡,低著頭,沉默無聲,彷佛被抽去靈魂的木偶。
奧蘭彈掉菸灰,雙眼深沉如淵。
他忽地坐直身體,站起來,伸出手,在阿爾托利的頭頂輕撫了一下。
「他很愛你,阿爾。他努力了很久,才有了今天。」
「現在,你有雌君、有蟲崽,代理教宗的工作幹得也不錯。幸福觸手可及……」
「別辜負他。」
「……我知道……我知道……」
阿爾托利似乎終於回魂。
他輕聲說道,喃喃重複。
幾遍過後,那雙紫色雙眸終於浮現出一抹濕潤的溫暖,先前冷若冰泉的聲音也不由自主似的和緩化凍。
「那就對他好一點。」奧蘭低聲說道。
阿爾托利點頭「嗯」了聲,抬頭對自己兄長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但也算是笑了。
通信中斷。
屋內又恢復平靜。
奧蘭站在原地,望著窗外夜色,吸完了那隻煙。將菸頭碾滅在菸灰缸內,轉身拉開旁邊一個抽屜,從中取出了一個小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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