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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再回想,那個表情,可以算得上另一種「震驚」。

再之後,第一次治療,雄蟲全程沒有太多表情,但精神力在他精神域中遊走時,強硬中帶著憐惜、溫柔里是無限的耐心,和書房裡直接撕開他的精神海時的冷酷殘暴形成兩個極端。

讓迪亞斯淚腺再次崩壞,和浸出的冷汗混合在一起,讓他丟盡臉面、只能裝暈了事。

也讓迪亞斯徹底明了,塞爾蘇斯真的,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他的蟲崽。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一隻蟲崽。

一瞬間,多年的仇恨、怨憎、憤懣、難過……那麼多被他強壓、封起來的情緒,無處可去,反卷而回,呼嘯著將迪亞斯吞沒。

「迪亞斯……」

林德跟著站起來,用那一條胳膊,將青年緊緊抱進懷裡:「……對不起。」

迪亞斯垂眼,視線落在雌蟲空落落的左袖。動作僵硬遲緩,但最終還是回抱住那具溫暖的軀體。

「你……要和他結婚就結吧……」

「不用顧忌我。」

「我……」

身側的拳頭握了又松,鬆了又握。

「這麼多年……我親眼確認過了……」

「公職上,他很好,公正…果斷…總能做出正確的決定,裁判所上下,都很敬重信賴他……」

「私蟲關係里……他對聖子……也很好。對雌君……應該也會。」

光柱散出的明亮光線里,林德深深地看著迪亞斯,似乎在思考。

然後他閉了閉眼,冷峻的臉龐閃過一絲不忍。

「迪亞斯,過了今天……」

「你我的生活,都會變化。」

雌蟲冷冽磁性的聲音對著迪亞斯時,一向是溫和的,但今天又多了些猶豫。

一種迪亞斯很少在林德那裡聽到的猶豫。

「我會盡最大努力,保護你不受太多影響。但……」

迪亞斯鬆開懷抱,後退一步,對雌蟲挑起一側長眉:「您見我怕過嗎?」

「雌父,我已不是小蟲崽了。」

「我自己的蟲生,我自己決定、自己負責。」

自己決定,自己負責。

所以迪亞斯現在穿著正式燕尾禮服,金髮全梳上去,被馬甲勒得喘不過氣,想翹個二郎腿,腿才抬起來,就看到筆直的褲縫、擦得鋥光發亮的皮鞋,再瞄瞄角落當柱子站立的侍從,思忖兩秒,又挺直腰重新坐好。

不知道雌父現在怎麼樣了。

林德守口如瓶,但阿爾托利不用迪亞斯開口,每天像個定點播報的小喇叭,將迪亞斯關心的事情一個不漏地主動講給他聽。

致辭開始前,阿爾托利剛去過林德那邊,用聖愈幫林德連結機械臂,調試各項參數,確保雌蟲能夠順利調動、使用那條手臂。

「林德元帥太強了。」

阿爾托利驚嘆:「該說不愧是帝國頂尖戰力嗎……他適應得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快……」

「一般蟲光斷臂接受起來,最少都要半年往上……他這…接受的太過迅速,感覺不到任何心理障礙。」

聖子嘆息,滿是敬佩。

迪亞斯心底閃過一絲複雜苦澀。

當然要快。

不快,怎能緊緊抓住那隻雄蟲?

那隻強大的、俊美的、彷佛神邸一樣的雄蟲。

迪亞斯很確信林德對自己的愛。

但林德對教宗塞爾蘇斯,是另一種全然不同、可以將雌蟲自己燃燒殆盡的可怕感情。

它們曾深深地沉在無盡的冰海深處,現在,塞爾蘇斯親手掘出一條由外至內的信道……

也是給自己挖出一座萬劫不復的牢籠。

那隻雄蟲知道嗎?

知道他選擇的雌蟲,已被那種比最毒的詛咒還要毒辣的所謂感情捕捉侵蝕,徹底地滲透了身心與靈魂,變成了任其操縱搖擺的傀儡?

迪亞斯盯著手中酒杯中搖晃的淡色酒液,只覺胸口溢出的幽涼悲哀,將他心中無可抑制的絞痛腐蝕得更深。

尼奧萊特亞種所謂的「愛情」……

……呵……

迪亞斯嘲諷一笑,仰頭一口飲盡杯中酒液,卻因喝得太急,嗆住了。

「咳咳咳咳咳……」

迪亞斯狼狽地將酒瓶丟到桌上,酒液弄髒了他的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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