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微微燒灼,帶著苦澀的酸脹,和隨著血液蔓開的冰涼。
我深吸一口氣,微微閉眼,向外釋出精神力,將它在眾蟲頭頂團成一個小團,不斷地揉捏、扯開、再揉捏、再扯開。
如此反覆幾十次後,淡藍色的精神力在無聲炸開,變成豆大雨滴,凝聚化形,從天花板上傾盆泄下。
先來一場醒腦清神的「雨」吧。
……
公開治療很成功。
六十隻蟲,進來時和出去時,精神面貌判若兩蟲。
我站在二樓,從窗口遠遠望去,只見他們和陪同前來的家人、朋友相擁。
有一半蟲抱著抱著就哭了,還有另一半則蹲在原地,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製造出驚飛鳥群的頗大動靜。
他們哭了整整十幾分鐘,直到聖廷工作蟲一臉懵逼地趕來,又一隻只地勸著起身,這才彼此扶著拉著,並肩朝外離開。
治療最後,在初步清理完他們精神域垃圾後,我粉碎了壓在他們心中的「大石頭」。
說的玄乎,其實就是常年累月積攢而下的負面情緒。
它們從一開始的一縷兩縷,積壓混攢,一天天攢起來,越滾越大,最後硬化成形,密密麻麻,堆積在精神域與外界連結的感知口上,像被堵住的下水道,將他們和外界隔絕,將整隻蟲的身心靈,都困在一座孤島之中。
俗話說,世上的幸福都是相似的,而苦難各不相同。
我無法幫他們解決苦難,只能釋放他們原本就有、卻被艱難現實束縛住的力量。
希望。
老生常談的詞。
卻是我上輩子活到最後,得到的唯一答案。
「你表情好嚴肅,在想什麼?」
貝卓從隔壁房間走出,步伐輕快,眉宇間是壓制不住的興奮快樂。
「感悟蟲生。」
我老實回答,得到貝卓打到我肩上的輕輕一拳:「阿爾托利,你時不時的就很老氣橫秋,像個古板的老教授。」
「我是沒你大,但我經驗可比你足。唔,貝卓閣下想請我當老師嗎?在下十分樂意。」
我朝他挑眉,故意在經驗兩字時壓低聲音,曖昧地舔舔唇,果然看他騰的紅了臉,顯然知道我在說什麼。
「不、不准告訴其他蟲!」
貝卓衝上來就要捂我嘴:「聖座也不行!!」
「好好好好。這你我的秘密。」
就告訴你們了,我可沒有和同性親密貼貼的癖好。
我笑著躲閃,一邊躲一邊問:「治療怎麼樣?很成功吧。」
「你怎麼知道?」貝卓驚訝,「一開始是有點緊張……後面進入狀態就越來越好。」
「他們每隻的情況都不太一樣,是很好的樣本……啊啊啊對了我要做筆記,記下來!你等我一下!」
說著說著,又去翻他的備忘錄。
……
稍作休息後,我和貝卓換上便服,戴上容貌修改器,離開德羅薩聖廷,駕駛一輛街面十分常見的破爛懸浮車,前往德羅薩商業區做觀光客。
我們找到了那家貝卓夢裡也想吃的美食店。
居然是做披薩的(或者看上去像)。
破舊髒污的店面,掩不住極有誘惑的香氣。
因為店面坐滿了蟲,我們只能打包,外帶到懸浮車上吃。
兩隻蟲狼吞虎咽,吃完一大盒,還有些意猶未盡。
於是又買了一小盒。
吃著吃著,我和貝卓不約而同地抬頭,望向德羅薩的天空。
暗沉的天幕之上,有一道道由明亮光環組成的巨大「瀑布」。
其在天際橫貫而過,閃爍著冷冽而神秘的光芒,像是無數的鑽石在夜空中閃爍,格外的深邃美麗。
這是環繞在德羅薩行星表面的「行星環」。
根據科學家考古,行星環是由德羅薩的多顆衛星,在某個歷史時期因遭受巨大的撞擊破碎後形成的。
這些碎片在德羅薩的引力作用下,時而聚集,時而分散,在行星表面纏繞成一道道環帶,彷佛是宇宙的輕紗輕輕飄揚。
「時間剛好。」
我看了看終端,「票也買好了。買完紀念品,就可以去參觀了。」
回答我的是貝卓加快的牙齒撕咬和飛濺出的食物餡料。
近一個小時後,貝卓拎著兩個畫滿奇異圖案的帆布袋,興高采烈地朝我奔來。
「我買完了!大豐收!」
「太開心了!!!」
我摘下墨鏡,將它掛上西服胸前口袋,從他手裡接過一個沉甸甸的布袋:「買了什麼?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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