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身體力行,讓他將之忘在腦後。
新政府成立後第五年,因為長期精神力過耗和無法擺脫的愧疚自責,我的身體健康每況愈下。
我食慾漸漸消退,頭髮大把大把地掉,不是整日整日的昏睡不醒,就是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我喘不上氣,咳嗽出血,時不時會昏厥,或者肢體僵硬不能動彈。
慢慢地,我不僅需要西恩攙扶才能長久站立,甚至還需要他幫我穿衣洗漱。
醫生說我活不過三年。結果出來時,我還在怔楞,萊伊已經悲傷地哭了出來。
萊伊是兄長的蟲崽。輩分上來說,他要喊我小叔叔。但他實際和我差不多大。我們更像死黨好友,而非長輩晚輩。
叛亂前,他被兄長秘密送出國。結果沒多久,就被那個國家的掌權者當做賀禮,送給了新政府。
萊伊嬌小柔弱,又純真可愛,是那種雌蟲都會想要保護的雄蟲。被送回國後沒多久,就和新政府某位將軍成婚。婚後兩年,將軍意外身亡。
在我的請求下,科爾為萊伊奔走。萊伊得到了一份研究院的工作,以重要科研蟲才的身份和相當多的研究成果,得以避免再次匹配。
在我最後的時間裡,為了照顧我,他堅持搬到我隔壁。我病情嚴重住院後,科爾忙於軍務,只有萊伊,隔三差五便來探望,為我帶來新鮮的花束和剛出爐的點心,陪我聊天解悶。
我那會想,大概蟲生就是這樣。上天給你一些,你會失去大部分,但最後還能留點什麼。而那點東西,最為珍貴。
如果就這樣死去,我覺得也算圓滿。
我病危兩次後,科爾滿身鮮血地被送回來了。
我們只見了一面,他就住進了幹部高級病房。萊伊說他可以保住性命,代價是變為一隻廢蟲。
廢蟲。不就是我過去十年過的日子?被蟲鄙夷,找不到工作,喪失價值感,只能依附他人的憐憫生活。
以科爾的自尊,他一定受不了。
我做了個決定。既然總歸要死,不如用這點殘破的命,給其他蟲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我簽了精神核融合術的手術書。
精神核融合術是最新的科研成果。即在雄蟲死亡十分鐘內摘除其精神核,當作修補其他傷者精神核的原材料。
手術完成度高的話,傷者的精神核會再生,並融合捐獻者的能力。一些試驗品甚至出現了突破雌雄精神力界限的情況。
簡單說,科爾有80%的可能,會在這次手術後晉級SS雌蟲。
「阿爾托利,你瘋了嗎?」
「要讓他晉升SS,你就必須在還有知覺時接受這個手術!!你知道那會有多疼嗎?!!」
我沒想到,知道這個消息後,西恩是唯一反對的。他甚至叫了我的大名。
他將我堵在病房,臉色鐵青,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你不是平時一點小傷口都會喊來喊去的嗎,這個時候裝突發奇想裝什麼英雄?!」
他抓住我的衣領,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我多少年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了。雙眼溢滿殺氣,好像一把出鞘的刀,寒光閃閃,一不小心碰上去,就會要蟲命的。
「什麼平時,怎麼也得十幾二十年前了吧……」
我不敢看他,只能小聲嘀咕以作反駁。
「再說了,我馬上就要死了,多痛一點少痛一點區別不大。」
「不准說那個字!」
他大力抓住我的肩膀,下巴湊近我,熱氣噴在我的臉上:「我說了多少次的,你死不了的,你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
「再給我點時間,只要一點,只要一點!」
他恨恨說道,綠眸像颳起一場狂風暴雨,一向平直的聲線到最後竟開始顫抖,手上的力氣大得我感覺肩膀都要碎了。
「好好好。」我溫聲道,口氣很認真,內里是只有我知道的敷衍。
我本來還想調侃他,咱兩彼此看不順眼這麼多年,又互相鬥了這麼多年,我比你先走一步感覺是不是爽透了。但想起上次說完他半月沒理我的臭臉,還是按捺住了。
之後幾天,他將我看得寸步不離,以各種理由向推遲我的手術。
但他不可能一直看著我。
終於,西恩在接了一個通信後,一臉焦急地離開了。走之前他對我的看護下了死命令,揚言如果有任何意外發生,他會讓他們全給我陪葬,且說到做到。
西恩是大貴族雌子,從小就習慣發號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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