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張雲皋也尾隨著林苡回去了她的營帳。
別得哭出什麼毛病來。張雲皋心想著。
張雲皋聽見她的哭聲,纖細有力的手指將虛掩的營帳帷簾輕輕挑開一處缺口,朝著春桃招招手。
林苡都哭了,春桃才難得理會這個惹哭林苡的兇手,兩個眼神也吝嗇地不分給張雲皋一星半點。
春醒,春桃急的團團轉,翠花也跟著吠起來。
這場面,用人荒馬亂來形容也不為過。
張雲皋嘴唇發顫,他想進去安慰林苡,不過他好像沒有理由進去安慰她,不然他也不會是想叫春桃出來,再進去給林苡送點賠禮的物什。
夜半的時候,張雲皋早就回到了自己的營帳,躺在了床上,營帳里暖和的不像話,可張雲皋身上還是涼浸浸的,心冷,身上才會冷,營帳的火炭可以暖身子,但不能暖人心。
兀地,張雲皋發瘋似的將身上的被子一掃到地,又憤憤的扭過身子。
他已經憂心忡忡地度過了整個下午加半個晚上了。
這處營帳是這地軍營初設時,就已經有了的。
張雲皋自幼便是未雨綢繆,這軍營有些年頭了,這麼多年來,他靠著那點錢過日子,一份錢掰成兩半花,這軍營早已失修。
風輕輕掀開一角帷簾,失修的營帳忽忽閃閃的,裡頭撒進去了幾片薄薄的月光。
張雲皋半張臉落在黑暗裡,另外半張臉應上來月光。
他緊閉著雙眸,直到他聽見殘刃回來的腳步聲,才半掀開幽深的眼眸。
「都死了嗎?」
張雲皋問道。
殘刃頷首:「屬下取他們性命時,用的也是偽朝那邊的刀劍。」
偽朝是張雲皋一方對張雲霄一方的稱呼。
張雲皋點點頭:「下去吧。」
翌日一早,張雲皋淚流滿面地出現在眾將士面前,嚎啕大哭的樣子讓林苡覺得他如喪考妣。
「弟兄們,昨日白天,偽朝燒了我們的糧草,做題夜裡,偽朝殺了我們的將軍,他們視我們為草芥,殺之也辱之…………」
剩下的話,林苡沒有再聽,就事論事,林苡還挺佩服張雲皋的口才的,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把反的說成正的。
待張雲皋訴完了張雲霄與士族的種種不是,果然引起了眾憤,一個個皆是磨槍擦刀,氣勢洶洶地立誓。
張雲皋見渲染夠了,才開始說出他的真實目的。
「各位將軍都是肱骨之臣,現如今歿了,孤心甚哀,可軍不可一日無將,孤欲效仿先賢,以軍功論封賞!」
出言,將士們很是雀躍。
林苡就知道,他們跟著將軍們,是為了好處,當下,將軍們死了,張雲皋拋出了新的橄欖枝,他們不會不咬鉤的。
他們也是人,人都是為了好處活著的,之前,他們小心翼翼地活在將軍們的爪牙之下,只能韜光養晦,若是將軍們一旦發現他們有才,這份才能便是他們索他們命的神兵利器,如今,將軍們一死,壓在他們頭頂的大山消失無蹤,他們便知道,自己的出路來了。
權利是一個循環,將軍們死了,可後來還是會有無數的將軍,還是會有人欺負,壓迫他們,為了自己,他們只能往上爬,不論是他們感念張雲皋的恩情也好,還是為了自己博一把也罷,他們的戰鬥力絕對有空前絕後的高漲。
解決完了將軍這一大毒瘤,又輪到軍餉這個老大難。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就已詮釋了軍餉的重中之重的地位了。
昨夜的糧草,就是這五六個將軍中的一位。
反正他們都不是好東西,他還能給他們留下一個被張雲霄害死的名頭,已經是他們的榮幸了。
至於他們為何被害死,就是他們看見軍餉被燒的緣故了。
張雲皋想林苡想得發瘋,若是放在平常,就是沒有機會,他掘地三尺也要挖出個理由來,更不用說他眼下還有理由。
張雲皋行至林苡營帳跟前。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林苡說。
她之前送與他不少糧草充作軍餉,一場火勢,糧草燒盡了,他才過來的,他不知該如何開口。
「進來吧。」
眼瞅著張雲皋還在舉步躊躇,林苡心裡冒出一股火氣,幾步向前,一把將他薅了進來。
林苡本著早死早超生的想法,問他:「是來要糧的?」
張雲皋遲疑不決。
「是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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