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後來做慣了上位者，一時間忘記調整回當年在丞相府時伏小做底的模樣，

因此，在看向伊瑜顏時，目光再也沒有了過去的怯懦與害羞。

顧西洲一個人說了半天，說到口乾舌燥了也沒得到一句回應，

不明緣由的少年看向伊瑜顏，

發現一直未曾開口的少女正在看著自己身後的方向，

「瑤瑤你在看什麼？」

顧西洲面露好奇，跟著看了過去，眸光頓時一亮，流露出幾分驚喜來，

「一芷，你怎麼來了？」

在顧西洲面前，江一芷總算想起了裝一裝，慢半拍地露出了有幾分羞澀的笑容，

只是靈魂到底不是二八年華的少女，那笑容，怎麼看都充滿了生硬的味道，

「遠遠的瞧見姐姐在這裡，於是想著過來看看。」

顧西洲對江一芷不是很了解，沒有看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見她一直站在那裡，沒有過來的意思，語氣有些急切，

「外面風雪大，你快過來，還在那裡傻站著做什麼。」

從江一芷出現以後，顧西洲的心神全被她吸引了過去，

而江一芷的眼裡也裝滿了顧西洲的身影，

如此，倒顯得在一邊一言不發的伊瑜顏多餘了起來。

顧西洲想走過去接江一芷，沒走幾步，就聽到了一陣咳嗽聲，

少年臉色一變，想也不想地就跑過去查看少女的狀況，

「瑤瑤，你又哪裡不舒服了？你別在這裡了，我送你回去！」

伊瑜顏感受到了江一芷落在自己身上的如刀刃般冰冷的視線，頗為無奈，

她沒想打擾這對「有情人」的，只是這副身體實在是不爭氣，才吹了一會兒，就受不了了。

伊瑜顏輕輕地推開了顧西洲，

「我沒事，你先送她回去吧。」

再次被推開的顧西洲緊緊地抿著唇，看樣子明顯是有些生氣了，

「我送你回去！」

說罷，不等少女反應過來，便一把抱起了她。

顧西洲穩穩噹噹地抱著少女，大步向前走去，

伊瑜顏見掙扎不得，只能乖乖地窩在了顧西洲的懷裡，

少年的身上暖洋洋的，像是個小太陽似的，光是靠近，就已感受到了溫暖與安心的氣息。

過去的這些年，江一瑤不舒服的時候，顧西洲便是這樣抱著她的，

這在兩個人之間，已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可是這個動作卻讓他身後撐著傘的少女臉色愈發蒼白。

在即將踏出涼亭的那一刻，顧西洲腳步一頓，

江一芷剛想出聲，看到顧西洲停了下來，便默默地閉上了嘴，

她以為顧西洲想起了她的存在，

顧西洲不會忘記她的。

哪怕所有人都會忘記自己，顧西洲也不會。

江一芷是如此的篤定著。

就連伊瑜顏也是這麼認為的。

然而，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模樣俊朗的少年卻是低下了腦袋，騰出一隻手，細緻又認真地將懷中少女的帽子戴好，

而後整理好她的衣服，直到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確保不會讓一寸肌膚露在外面後，這才抱著她，大步流星地離開。

他將懷裡的少女護得嚴嚴實實，不願她經風吹雨擾，可卻任憑自己，被風雪打濕。

江一芷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雙腿像是被凍住了，邁不開步子。

她就這樣看著顧西洲，

看著他的身影在雨雪中越來越小，直到化作一個黑色的小點，消失在了視線里。

從頭到尾，未曾回過一次頭。

上一世是這樣，這一世也是這樣，

在顧西洲的眼裡，江一瑤永遠都是他最重要的那一個。

不知在雪地里站了多久，雪越下越大，腳邊都堆了一層厚厚的積雪，直到冰冷的四肢都開始僵硬了起來，

江一芷緩緩地抬腳，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院落走去，

即便是現在江一瑤在顧西洲心裡占據著最重要的位置又如何，

她的神色比這漫天冰雪還要冷，

早晚有一天，她會完全取代江一瑤的位置。

忽然，不遠處的雪地里有什麼東西在發亮，白光閃了眼。

江一芷停下腳步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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