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從前不管怎麼趕,都會跟在他身後的小姑娘如今護在了另外一個人身前,選擇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言晚對待少年的幾乎要化水的溫柔,與看向他時,眼裡不加掩飾的厭惡深深刺疼了心臟,
寧欲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言晚的冷漠,習慣了她的涼薄,
可是為什麼還是會這麼痛苦。
寧欲試圖給出解釋,
席燈這少年心機深沉,慣會演戲,言晚被他欺騙過去實屬正常,
只要他好好說清楚,她一定會看出來那個席燈不是什麼好東西的。
只要他……
哪有那麼多隻要。
過去的言晚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寧欲的眼底儘是絕望,
臉色慘白的男人衝著伊瑜顏慘澹一笑,
「若是剛才,我真的弄死了席燈,你會如何?」
伊瑜顏淡淡道:
「當然是以命抵命。」
男人的身體突然重重搖晃了一下,
哪怕痛得幾欲暈厥,寧欲死死地咬牙,強撐著姿態,不願意在他們面前露出半點弱態,可是眼中卻晶瑩浮現
「剛才你都看到了吧。」
寧欲的手重重地抹過了傷口,指尖染上了點點血紅色,
結痂的傷口崩裂,滲出血水,重新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很疼,可是比不過心裡源源不斷傳來的劇痛。
臉上殘留的傷口與地上破碎的瓷片無一不是在提醒著三人,
剛才發生過什麼。
寧欲狠狠地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時, 眼底布滿了猩紅,
他啞聲地問道:
「那若是剛才那一槍打中的是我,你又會如何呢?」
得到地只有無盡的沉默。
而沉默,對於寧欲來說,是此時的言晚,能夠給出的最好的答案。
寧欲忽然低低地笑了出來,
還在奢望什麼?
還有什麼可以奢望的?
男人越笑越大聲,越笑越荒涼,那人的模樣在眼前忽而變得朦朧了起來,
在霧氣繚繞中,有什麼冰冷的液體順著臉頰滑過,還來不及掉落,就被狠狠地擦拭乾淨,
他早就該猜到了。
哪怕他今天死在席燈手裡,死在言晚面前,她也不會因此,有一絲半點的動容。
她還是言晚嗎?
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言晚嗎?
寧欲笑著,可是心口蔓延開來的陣陣劇痛讓他幾乎直不起身,
什麼面子,什麼尊嚴,在看到言晚的反應之後,都不重要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窩窩囊囊地蹲在了一個角落,脊背無法控制地抽搐著,
他捂住眼睛,淚水無聲地順著指縫流下,
實在是太狼狽了,狼狽得像是一條無家可歸的落水狗一樣。
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實在是太丟臉了。
寧欲狠狠的擦拭著面上的淚水,
可是那淚水存心和他作對一樣,無論怎麼樣,也擦不乾淨,
就在這時,他明顯的察覺到身邊有什麼人停了下來,
是言晚。
女人墨發垂肩,白裙翩然,微微上挑的眼尾被淺淺的陽光染上耀眼的金色,她的眸光清淺,淡淡地叫了一聲:
「寧欲。」
平時最注重形象的男人,此時紅了一雙眼,那張好看的臉上淚水斑駁,看起來滑稽又可笑,
可伊瑜顏沒有笑,那張白皙漂亮的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只是平靜地垂下纖長的眼睫與他對視,
「其實,你應該早就猜到了,這件事情背後推手,不止一個人了,對嗎?」
寧欲的身體一僵,
「別再欺騙自己了。」
這是伊瑜顏同寧欲說的最後一句話。
陽光自身後灑落,帶來了溫柔地撫慰,她越走越遠,容貌動人的少年正倚靠在樹下,彎著唇看她,
遲來地,伊瑜顏聽到了身後傳來的哽咽,
還有那一句帶著哭腔的低喃,
「言晚,我倒情願是你拿著槍,在我腦袋上來上一槍。」
這也好過,得知這一切是你在推動設計的崩潰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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