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他不過離開了殿下幾天，殿下怎麼變成這樣了。

燕綏衣的變化太驚人，以至於侍從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然不復先前的洪亮自信，

「殿下…五皇女快到面前了。你好好和她……」

他想說，殿下你好好和她說說，五皇女不是那種不善解人意的女人，

可是等到他看見自家殿下殺意凜然，大有他再多說一個字，就把他脖子扭斷的意向。

於是果斷地選擇了閉嘴，結束了自己還未展開的長篇大論，

「青雲，」

燕綏衣從假山後現身，堵住了沈青雲的路，

還不等沈青雲應話，燕綏衣又覺得這個叫了好幾年的稱呼突然變得無比彆扭，不太自然地重新改了一個稱呼，

「沈青雲。」

沈青雲因為之前的事情，積攢的情緒還壓在心裡，

沒有一點兒準備之下，就見到了「罪魁禍首」，

她的心情不好，卻又不得不擠一臉笑來，便顯得分外滑稽可笑。

「綏衣，」

沈青雲沒有注意到少年忽然改變稱呼，勉力維持著自己溫潤如玉的人設，

「你怎麼過來了？」

燕綏衣不答，只是定定地看了她半晌，

沈青雲的笑容越來越僵，燕綏衣這個舉動，一度讓她懷疑自己的臉上是不是沾了什麼髒東西。

燕綏衣心神沒有一絲半毫地分與沈青雲的，

他蹙著眉頭，目光不斷地在女人的臉上逡巡而過，

這張臉，好像沒有從前那麼好看了，

從前的沈青雲，臉上總是掛著溫柔地笑容，哪怕什麼都不做，僅僅只是站在那裡，就已經足夠吸引他的視線。

可是如今，沈青雲依舊是這樣站在他的面前，依舊是這樣喚著他，對著他溫柔的笑。

可是他不知道怎麼，就是覺得，一切都變了。

沈青雲身上的色彩不再，失去了光亮，整個人變得黯然失色了起來。

她沒有從前，那麼令人心動了。

以前的他看到沈青雲，心跳總是不自覺地加快，幾乎要從胸腔里蹦出來。

可是現在見到她……

燕綏衣怔怔地撫上胸口，

這裡只是古井一般地，沒有波瀾的平靜。

他這是……怎麼了。

沈青雲臉上的肌肉都快笑僵硬了，也半天不見燕綏衣開口，

她心裡惦記著女皇交代的事情，不由得出聲問他：

「綏衣？你有什麼事情嗎？」

燕綏衣只是養子，卻享受著她該有的待遇，

她怎麼可能還喜歡燕綏衣，以前因為怕得罪女皇，不敢在明面上表現出來，

但是現在女皇既然已經發話了，她便再也無所畏懼了，

燕綏衣終於收回了目光，直接與沈青雲對視上了，

「我……」

剛說了一個字，就不知道怎麼繼續下去了。

侍從在假山後面探出了腦袋，撞見這一幕，緊張得腦門的汗水都冒出來了，

不禁在心裡抓狂地催促：

說呀，快說呀！哎呀，殿下還在猶豫什麼？

沈青雲滿是期盼地看著燕綏衣，眼眸中的殷切幾乎都快跑出來了，

只要燕綏衣說出那些話，她就能夠拒絕燕綏衣了。

況且……

沈青雲的目光閃了閃，

能夠光明正大地將這個天之驕子的自尊狠狠地踩在腳下，

這可是她這麼多年以來，算得上為數不多的令人舒心的事情了。

燕綏衣不知道眼前人的心思，再次動了動嘴唇，

「我……」

在心裡建設好幾遍了，可是那一句「我想讓你娶我」每當意識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是沈青雲的時候，就是沒有辦法說出來。

正如他們說的那樣，沈青雲性格溫和善良，若是他誠心誠意地請求她，她斷然不會拒絕自己。

眼前人是自己喜歡的，只要對她說出那一句話，那麼一切困境皆可以迎刃而解。

可他燕綏衣，什麼時候淪落到明明知道眼前人的人不喜歡自己，也要拋下自尊與臉面，彎下腰身去請求她娶自己呢？

少女那日的話語，猝不及防地在耳邊響起，即使過去了這麼久，依舊是那麼清晰、明了。仿佛在昨日發生過一般。

「你喜歡長得好看的，我也喜歡長得好看的，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呢？」

仿佛一雙大手撥開了黑暗厚重的雲層，光亮從天而降，照亮了灰沉沉的一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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