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雲衍沒有騙人的習慣,也不會騙人。伊瑜顏知道的,他的答案,一定會是真話。
祈雲衍沉默地看著她許久,緩緩地點了點頭,
這個答案顯然在伊瑜顏的意料之外,她問出這句話時的語氣很平靜,
「為什麼不報復回去?」
祈雲衍再度陷入了沉默,
青年月白色的衣服熨帖無比地覆在身上,在灼目的陽光下仿佛泛著淡淡的柔光,
而他安靜地站著,清雅精緻的側臉輪廓完美,好似用溫潤玉石雕琢而成一般。
此刻,正靜靜地看著自己,不似初見時那樣淡漠疏離的姿態,聲音低而清晰地開口道,
「過去了,都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
伊瑜顏冷笑著重複了這幾個字,像是被激怒了一般,
「祈雲衍,你不在乎自己,可是我在乎。」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也是她第一次毫不猶豫地甩開了他的手,大步流星地離開。
第391章 女尊世界(六十二)
青瓷瓶里的花枯萎了,蔫蔫地垂著枝椏,映著瓷瓶玉色蔥翠。
她不在的時候,整個君後殿都冷清了下來,
骨節分明的手搭在了書本的邊角,久久停留,遲遲不見人翻動。
祈雲衍闔著雙眼靠在黑檀木的椅背上,長而濃密的睫毛靜靜地覆蓋在眼臉上,
臉色蒼白的幾乎跟他身上帶著冷意的玉色長衫一個顏色。
幾天不到,他似乎又清減了不少,眼底有淡淡的青黑,看起來精神十分不好。
李響捧著花進來的時候,下意識地放緩了呼吸,躡手躡腳的走著。
這幾天伺候在祈雲衍身邊的宮人幾乎已經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李響的動作放得很輕,靠在椅背上的青年神色不變,從始至終都未曾注意到他的到來。
直到取出了枯花,將帶來的新鮮的花束放入了青瓷瓶中,
一直小心翼翼的李響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正準備輕手輕腳地出去時,
一轉身,猝不及防地就對上了一雙沒什麼情緒的黑眸。
李響瞬間被嚇得「噔噔」後退了幾步,
「君後。」
祈雲衍一言不發地越過了他,視線落在了他帶過來的花上,
依舊是沒什麼表情的模樣,但是眉眼之間卻有了細微的變化。
擱在了書薄上的指尖輕輕蜷縮了一下,帶著自己也未意識到的期待,
李響心裡油然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壓力。
跟了祈雲衍那麼多年,李響怎麼可能看不出他想說什麼,
君後大概是想問,這花是不是天女殿送過來的。
果不其然,這個念頭剛一在腦海里浮現,下一秒,祈雲衍就開口了,
「這花是何處來的?」
他的聲音像是在白色宣紙上暈染開來的重重墨色,給人以深沉濃重的感覺。
李響頂著巨大的壓力,硬著頭皮解釋道:
「這…這是奴才看花枯萎了,自己擅作主張讓花房的人送過來的。」
這句話一出,空氣瞬間靜默了下來。
祈雲衍的目光無知無覺地落在了李響手中早已經枯萎的花上,黑如點漆的眼眸中情緒複雜難辯。
捧著乾花的李響只覺得像是捧了一個燙手山芋一樣,
滿臉欲哭無淚,此刻的他恨不得把手裡的花重新放回去,好讓君後看個夠。
他也知道君後想要的答案,可是這花的確不是小殿下送過來的啊。
他總不能欺瞞君後吧,萬一回頭東窗事發了,他的下場豈不是更慘。
不知道這幾天君後是和小殿下鬧了什麼矛盾,
從上次看完錦鯉回來以後,小殿下就再也沒有來過君後殿了。
不僅不來了,連課都不上了。
更奇怪的是,要是從前,小殿下敢這麼做,以君後的性格,恐怕早就生氣地跑去天女殿把她揪回來了。
可是君後這幾天,實在是太反常了,不僅沒有過去,還經常能夠看到他走神。
他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小殿下想把進貢的錦鯉吃掉,君後不給,所以兩個人鬧矛盾了?
李響腦洞大開地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偏得五匹馬都拉不回來。
忽而,響起了一道略顯遲疑地聲音,
「怎麼哄…」
才說了三個字,剩下的話已然消失在了唇齒之間。
李響一臉茫然地抬頭,青年輕輕蹙著眉,似乎是組織著語言,又像是在為什麼心情煩躁。
祈雲衍斟酌再三,終於做出了決定,
他凝著眉,低聲詢問李響:
「我的意思是,如果女孩子生氣了,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她不那麼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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